明光遠心裏砰砰直跳,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心動,而是對那所謂的前程的強烈追求讓他忍不住興奮。因為他聽明白了迎春話裏的意思,是在說,芬芳閣很可能有後台,不管這個事確不確定,但能確定的是,我確實是有後台的,而且後台還不小。
明光遠點點頭,的確是後台不小,天賜公主,十皇子,再往大了說就是皇上和皇後。那麼芬芳閣得是什麼樣的背景能大過這些人呢?所以,這件事絕對不能像膽小怕事的官差說的那樣避而遠之,而是要積極主動地去幫忙。隻要把這件事情辦好了,那可不是在幫眼前這個丫鬟,而是幫了天賜公主。
明光遠問她:“公主的臉沒事吧?”說完又趕緊擺手,“我不是那個意思,不是窺探什麼,真的隻是關心,姑娘千萬別誤會。”
迎春搖搖頭,“我家小姐當然沒事,眼下人還在癆病村那邊呢,真有事怎麼可能去那裏。再說了,我家小姐是什麼人啊,芬芳閣這破玩意也就是我們這些丫鬟用用,小姐根本不屑用。”
明光遠有些尷尬,破玩意?破玩意還送進宮呢,還被那些主子娘娘們用呢,外頭的高門貴戶家的夫人小姐還搶著用呢!到了天賜公主這裏就隻配給個丫鬟用,真是一山更有一山高。
“那姑娘覺得這個事兒應該怎麼處理?”明光遠問了一句後,不等迎春回答,緊接著就主動獻上了自己的計策:“如果芬芳閣的胭脂真有問題,那肯定不隻姑娘您一個人爛了臉,應該還有很多人也是這種情況,姑娘能找到那些人嗎?”
迎春伸出手,往一輛馬車裏指了指,說:“看到那輛馬車了嗎?那裏麵坐著兩個人,也跟我一樣是丫鬟,也爛了臉。但她們不隻是自己爛臉,她們家小姐也爛了臉,隻不過小姐不好意思出來算帳,就打發了兩個丫鬟前來。正好讓我趕上了,所以我把她們一起帶來,求知府大人幫我們討個公道。”
“這樣啊!”明光遠一邊點頭一邊思考,想了一會兒,對迎春說:“如果姑娘能把剛剛對在下說的那番關於前程的話,再跟那兩位的小姐說一次,那位小姐應該會選擇站上公堂,那樣力度可比兩個丫鬟大多了。我這邊幫你將消息往外散一散,最好能聚集更多的人,將事情鬧大。既然要打就得一棒子打死,絕對不能給對方死灰複燃的機會。”
迎春眼睛一亮,“好,既然通判大人有這個決心,那咱們就聯手幹一票大的!”
迎春起了身,走回馬車裏跟那兩個丫鬟通氣兒去了,而明光遠這頭也找了幾個自己的心腹之人去散布消息。而這個被散布出的消息就是:天賜公主的丫鬟用芬芳閣的胭脂爛了臉,一怒之下將芬芳閣告到了府衙,待天賜公主回來之後一定會為自己的侍女做主的。如果還有誰也被芬芳閣坑過,不如一起上,借天賜公主之勢出口惡氣,更有可能因此而巴結上天賜公主。畢竟出現的人越多,公主的丫鬟才越有氣勢,到時候會為大家跟公主說句好話的。
如此消息一經傳開,很快就得到了響應。
此時迎春已經被迎到衙門裏,正坐在大堂上喝茶。就看到一個又一個或是蒙著麵或是頭戴鬥笠的夫人小姐們陸陸續續地走進來,大家都很有默契,誰也不說話,就往迎春邊上一站,無聲無息地給予她最有力的支持。
明光遠原本負責維持這些人的秩序,但後來發現這秩序根本不需要維持,人們都知道自己是幹什麼來的,也能找準自己的位置,不吵不鬧,一個個就憋著勁兒等著跟芬芳閣掐架。
那種憤怒的情緒透過她們的眼睛迸射出來,在這大堂上久久蕩漾,越積越重。
迎春對此很滿意,因為她知道,隻有造勢,才能將芬芳閣打擊得更徹底。而且這種事真的不能隻自己一家來做,那樣難免會有小人說天賜公主仗勢欺人,就是沒人主動說,芬芳閣那幫王八蛋也會把這種話給放出去。她不能讓自家小姐背這種罵名,所以明光遠說得對,必須得大家一起上。隻有讓水裏的魚多起來,芬芳閣才不知道該抓哪條。
一直到傍晚時分,府衙大堂裏已經聚集了七十多人,堂內都站不下了,許多人被擠到了門口,那些夫人小姐帶來的侍女們更是隻能留在外頭等候,裏麵根本沒地方。
迎春也認不出來這些人都是誰,但看衣著肯定都不是普通人家的,畢竟普通人家也買不起芬芳閣的胭脂。她今兒買了三盒胭脂,一共花了一百二十兩銀子,這特麼哪裏是賣胭脂,這簡直是在搶錢。一百二十兩,都夠買個小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