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模糊了他修長挺拔的身影,趙川站在窄小的窗戶邊,沉默地望著窗外。五年未歸,窗外的景色依然還是老樣子,樓下的便利店依然還是二十四小時開放,五年來居然連門頭都不曾改變過。
趙川轉頭,房間依然還是五年前的一室一廳,可是這裏卻再也沒有
令他覺得熟悉和溫暖的氣息了。
這次回國前,趙川讓季永河幫他聯係到了房主,用高的令人咂舌的價錢從房主手裏買了這間小房。可是,當趙川踏進房門的那一刻,才知道這件小屋早已經在幾任租客的手下變的麵目全非了。
這裏,再也找不出蘇暖和趙川的一點痕跡了。
這裏,已經不是他們的家了。
沒想到他才剛剛回國,他們居然會這麼快就見麵了。可不曾想,五年後再見卻是這樣一番情景。
她看向他時,目光躲閃,挽著那個男人的手臂時,卻露出的甜笑。她走出門口時的一個踉蹌,他卻依然心頭一緊,再回神時她身邊的男人已經擁她入懷。
五年前,她已經背離,蘇暖已不再是趙川的……
說不清楚心中滋味,五年前極痛,極痛之後,如今的這些繁複情緒都已經不值一曬了。
窗外月光明亮皎潔,秋風陣陣,已經有了絲絲寒意。
時光好像又溯回到了大二那年的深秋。
趙川苦笑,蘇暖,原本以為五年時光已經將我對你的情磨礪成沙,可是,我卻高估了我自己。
第二天,蘇暖剛走進辦公室,就聽見常樂正在辦公室裏唧唧喳喳的,給K大百年校慶的盛況做重播回放。一群醫生和小護士們圍著她,聽的認真而專注。
“蘇暖,你昨天去了嗎?”常樂一看見蘇暖走進來,就迫不及待的問。
蘇暖正在脫外套的背影僵了一下,“沒去,昨天有事。”
“那真可惜!你知道咱們學校以前金融係有個趙川嗎?和你一級的,他現在是Mj的大中華區總裁!媽媽咪呀,才28歲!”
蘇暖還沒有來得及搭話,一群小護士就圍了上來,“常醫生,他帥嗎?”
“誒,常醫生,你認識他嗎?給我們也介紹,介紹!”
常樂撇撇嘴,聲音沮喪,“我要是認識他也好了,他進校的時候我都快畢業了!你們應該去問問蘇醫生,他們可是同級的。”
常樂話音剛落,小護士們立刻將她的辦公桌圍了個水泄不通。
“蘇醫生,給我們介紹介紹唄!”
“是呀!蘇醫生!”
蘇暖的耳膜一陣嗡響。腦海中破碎的畫麵七零八落,偶爾有他嘴角含笑的樣子,偶爾有他蹙眉生氣的樣子。那時,他名動校園,最後卻隻為她一人駐足。
“不認識!”蘇暖回答。
“不會吧!連我這個老學姐都知道的任務,你們會不知道?!”常樂看著她,滿臉生疑。
“真的不認識!”蘇暖站起身,撥開層層人群,朝門口走去。插在白大褂口袋裏的手緊握成拳,指甲刺進皮肉,有種尖銳的痛。
如今,這雙冰涼的手,已經由別人來牽了。
“蘇暖,看看菜單,想吃什麼?”今天一下班,張騁飛就把她帶到了這家以貴出名的旋轉餐廳。靠窗的位置正好能看到A市燈火輝煌的夜景。
蘇暖笑著接過菜單,漂亮的大眼睛若有所思的看了張騁飛一眼,“今天搞什麼名堂呢?鬼鬼祟祟的?”
張騁飛笑起來:“老婆,真是什麼都逃不過你的法眼呀!”
蘇暖的笑容因為張騁飛的那句老婆微微一僵,然後又垂下眼眸看著菜單,一派淡定無恙。而那翻江倒海的痛,永遠隻有她自己最清楚。
張騁飛一整晚都看著蘇暖若有所思的笑,眸子清亮。
她問他:你看什麼呢?
他回答:因為愛你,所以一輩子都看不夠。
她垂眸,笑著掩飾自己的慌張。
他歪著腦袋調笑:又害羞了?
蘇暖淡笑不語,隻是動作優雅的切下一塊牛排,然後用左手的叉子熟練的插起牛排,送進嘴裏,慢條斯理的咀嚼。
“你知道嗎?我特別喜歡看你吃牛排的樣子……”
可他從不知道的是,曾經有一個男孩因為她不喜歡吃牛排而放棄了留學。
張騁飛從自己的盤子裏插起一塊牛排,送到蘇暖唇邊。蘇暖微微發愣,有一瞬間的尷尬。
“發什麼呆呢?張嘴呀!”張騁飛催促,仿佛絲毫看不出蘇暖對這種親密的抗拒。
今晚的張騁飛總有些說不出的反常。
蘇暖張嘴,飛快的吞下叉子上牛肉。張騁飛終於露出一絲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