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很深了,常雨澤晚飯還沒有吃,他沒有胃口,對爸媽的擔心已經填滿了他的心胸。他給他小姨宋香梅打了個電話,希望她能來蘭馬縣陪陪他媽媽。外婆身體不好,他爸爸又被雙規,他害怕媽媽一人在家。他小姨很親他,兩姐妹關係很好,聽說姐姐遇到困難,二話沒說,表示她明天就到蘭馬縣。

隨後,常雨澤又給媽媽打電話,安慰她,讓她早點休息,不要擔心,他爸爸不會有事,他正在托關係說情,他爸爸三五天就會放出來。

電話裏,宋臘梅聲音低沉,她說:“謝謝你兒子,你不用擔心媽媽。我活恁麼大了,啥風浪都見過。以前你爸在所裏抓罪犯得罪了人,讓一夥子人逼到咱家門,拿刀子頂到你爸的胸口上,最後還不是沒事。你爸命大,我知道他不會出事。紀委又不是監獄,進去再出來又不掉一兩肉。

你是不是給你小姨也打電話了,她說她明天就過來看我。你媽都過大半輩子的人了,啥苦沒吃過,啥罪沒遭過,這點小事嚇不住你媽媽。你不要再擾得一圈人都不安生。

小虹也剛剛走,她也堅持晚上留在這陪我。我讓她回去了,露露明天還得上學,再說你嶽父還在外地養病,家裏也沒個爺們看家。小虹真是一個好媳婦,安慰我半天,讓我不要擔心,她說她相信你跟你爸的為人,你們都不是貪官汙吏,隻要行得正,坐得端,不要說進市紀委,就是進中紀委咱也不怕。嗬嗬,你爸的級別也夠不上進中紀委啊,人家哪會看上你爸這小官,縣紀委就能收拾好他了。”

宋臘梅開始跟兒子沒完沒了嘮叨起來,常雨澤感到媽媽這時特別象外婆,隻是他沒有說什麼,一直在靜靜的聽媽媽嘮叨,他知道她現在心情不好,希望她能把心裏的鬱悶發泄出來,同時他也在思考媽媽的話。

徐虹去看媽媽了,他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他很滿意,她這樣做正是孝心的體現。隻是他不由得聯想到一個非常鬱悶的問題,他實名舉報鄭衛華與多名女性長期保持不正當關係,他的妻子恰恰就是多名女性之一,在給市紀委的舉報信中他沒有明確列示這幾個女性的名字,但是如果他被迫向省紀委舉報的話,他的舉證就會更加明確,這幾個女人的名字都會列出來,起碼銀監局五朵銀花會列示出來,同時他還會增加幾張她們與鄭衛華合拍的親密照。

想到這個問題,他痛苦萬分,他怎麼能把妻子那些可恥的照片公示出來呢?在舉報信中點明妻子的名字已經嚴重傷害了她,如果再出示她那些可恥的照片,那會讓妻子的形像一下打入十八層地獄,永受煉獄的摧殘。不,不僅僅是妻子,連他都會永生不得安寧,一生一世都要遭受折磨。

從近期妻子的表現看,從媽媽對她的評價看,她現在是一個合格的妻子,她不應該再次受到傷害。無論如何常雨澤都不會把妻子的可恥照片公示出來。他開始苦思如何組織二次舉報的相關材料,避免那些令人痛苦不堪的難題,他內心並不看好市紀委的公正,他認為到省紀委舉報是必然的。

宋臘梅嘮叨一會,突然提出一個有內含的問題,她問:“兒子,我聽人說你爸這事有貓膩,有人在背後整你爸,聽說是那個混蛋銀監局長搞得鬼。”

“應該不會,一個銀監局長怎麼能請得動紀委。你別擔心媽,不管誰在背後搞鬼,我都有能力擺平。”

“我聽人說你正在北京找關係準備收拾那個混蛋局長,那個混蛋害怕你收拾他,就來整你爸,嚇唬你。我是你媽媽,我有權利知道這些,你不要糊弄媽媽。”

“是的,我掌握了那個混蛋的一些罪證,他在北京有上千萬的房產,他靠工資根本買不起,這都是他的非法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