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他還在邀請老同學參加他的婚禮,轉眼間老同學變成了公安部抓捕的重大走私犯,常雨澤當時就蒙了。但是,他已經沒有任何退路。

他加入了專案組,掌握了極其重要的案件信息,如果他再申請退出,不止會讓徐安寧看扁他,並且,萬一專案組的抓捕行動出現什麼意外,他逃脫不了泄密的嫌疑。並且,他是警察,夏華是走私犯,即便他們是同學關係,他決不能為此徇私。

常雨澤不知道徐安寧是否已經調查到他與夏華的老同學關係,隻是,徐安寧沒有問,他也就裝糊塗,沒有主動彙報他與夏華的關係。

常雨澤的婚禮到了,他完全沉侵在新婚的喜慶氣氛中,抓捕嫌犯的使命早讓他拋到爪哇國去了。他根本不希望夏華出現在他的婚禮上,如果他的同學在他的婚禮現場被抓捕,會讓他非常難看,會嚴重破壞吉祥喜慶的婚禮氛圍。

一切都好,他的婚禮美滿結束。新婚第一夜,他和妻子相擁相偎,睡得異常香甜。度過這樣幸福的一天,他的精神是亢奮的,身體卻是疲憊的。徐虹已經懷有身孕,他有激情也不敢動彈。

淩晨四點多,常雨澤被手機鈴聲驚醒。徐安寧打來的,他本來不想打擾他的新婚夜,可是情況緊急,他必須讓常雨澤行動起來。

徐安寧接到另一抓捕小組的急電,夏新極有可能已經潛逃回老家。而負責在夏新老家盯梢的人表示沒有發現他返回老家,那麼他的落腳地點可能在蘭馬縣城或者在歸德市區。

抓捕小組人數有限,不能全麵排查上述兩地的賓館酒店等,隻能有針對性的篩選檢查。所以,徐安寧立即把常雨澤叫過來,正是他發揮本地人地形熟悉的優勢。

常雨澤接到命令立即告別新婚嬌妻,他始終瞞著徐虹,沒有告訴她什麼任務。徐虹雖然喃怪他新婚夜還要出警,最終還是支持他的工作,囑咐他注意安全。

常雨澤出警時帶著配槍。夏新身邊總有幾名保鏢跟隨,保鏢手裏還有槍。徐安寧要求抓捕小組執行任務時人人都帶要攜帶武器。

常雨澤跟抓捕小組彙合後,提供一個關鍵地點,他和徐虹舉行婚禮的酒店,他高度懷疑夏華就藏身在該酒店或附近酒店。

結果,夏華正是入住在該酒店。他一個人開車過來,並沒有帶保鏢。他是用假名字提前入住的。當房門被踹開時,他還躺在床上睡得香。他喝了不少酒,手銬銬在他手上時,他還沒有完全清醒,大聲嘟囔著,滿嘴酒氣。

十來年過去,夏華模樣變化很大,身體發福,啤酒肚出來了,膚色蒼白,可能是很少見陽光的緣故,最顯眼的是那遭毀容的半片臉,非常難看,醜陋到了恐怖。難怪他隨時都戴著一頂寬沿帽,那半片鬼臉臉誰見誰怕。他不僅臉難看,噪音也非常難聽。有個好的變化是他現在不戴近視鏡了,不知道他視力恢複多少。

夏華燒傷住院時,常雨澤曾經跟同學們一起到病房看望過他,那時候,他臉上打著紗布,看不出毀容程度。今天看到他的臉,才知那把火多麼嚴重,讓他完全毀容了。

常雨澤和老同學相見卻沒有說話,他和其他抓捕成員銬上夏新,押著他走出酒店,兩人走進不同的警車裏,一個是嫌犯,一個是看押嫌犯的警察。

常雨澤無法跟老同學坐在同一輛警車裏,他無法麵對老同學。他很清楚,他是來參加他的婚禮的,他一定是意識到了危險,所以他始終躲在酒店房間沒有露麵。

老同學不遠千裏來參加他的婚禮,他卻親手把他押進警車,他感到遺憾,心中有些苦澀。如果同學們知道這件事情,一定會譏諷他賣友求榮,或許回避此案才是最好選擇。

事實既然如此,他隻能自我安慰。或許夏華喝多酒,是感到失落吧,徐虹嫁給了他,他今生再無機會了。

夏華被押上警車時,給徐安寧提一個請求,他說這一走可能再無機會回老家看看了,他希望回家看一眼爸媽,他強調說如果徐安寧滿足他的心願,他在審詢時會如數交待他的罪行。

徐安寧滿足了夏華的要求,開車載著他回他老家。他們有三輛警車,八名警察,都佩帶著武器,徐安寧不擔心遇到危險。

警車一路疾馳,很快就來到夏華出生成長的小村莊,前方四五百米就到了。綠樹濃蔭間露出座座紅磚大瓦的房子,一棟高大漂亮氣派的樓房在村子裏鶴立雞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