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就開春了,李全江的新房準備裝修了。兩親家對裝修的方案和請哪班工人爭來吵去,看這情形明年的開春房子也裝修不上。李全江就暗地裏勸父母讓步,母親說:“你傻呀!咱買樓要花那麼多錢,他裝修也得花這麼多的錢,要不,將來你們離婚了,五五平分,咱多吃虧呀!再說,隻有讓她往房裏跌進好多錢,她才不會輕易讓女兒和你離婚了,因為那也是在糟蹋她的錢了呀,看在錢的麵子上,她也會維護你們的婚姻的,要知道裝修沒胡數,一萬也能裝修出來,一百萬也能裝修出來呀。”
他怪母親怎麼能這麼說話呢?母親說:“現在的年輕人離婚像換衣服了,媽不得不防著呀。”
直到李全江聽了趙雅麗的話,說今年不裝修了,母親才氣哼哼地妥協了,但是,為了還房貸,下班後在附近一家飯店裏當鍾點工洗碗的母親,下班後在一家工地上嚇夜的父親,還是不辭勞苦地擠出時間去看房子的裝修情況,回家後總要和親家通一番電話,說這材料不對,那材料不好,說著說著,兩親家就在電話裏吵了起來,弄得李全江和趙雅麗非常的尷尬喪氣,常常夜裏沒了做愛的興頭,反而使李全江更懷疑趙雅麗的心爬在牆頭上了。
這天下午下班回家後,見趙雅麗又沒回來,他就打電話問趙雅麗咋還不回來,趙雅麗說是和幾個朋友聚一聚,不回去吃飯了。他正氣不打一處,王麗來了電話,約他出去喝一杯。他就覺得趙雅麗這次出去情況嚴重了,王麗總是嗅到了什麼,才用這種方式來告訴自己趙雅麗和誰出去了,因為電話裏趙雅麗可以隨便說自己和誰誰誰出去了,是信不得的,就急急忙忙地去赴約了。
在一家小酒店的雅間裏,王麗閑閑地喝著啤酒,瞅著他神不守舍的樣兒,忽地一笑:“你咋一見了我就一副辦公的樣兒?就是我真的是你的雇員,但咱們也該有私下裏的一麵吧?”
他不由得臉紅了,才料定王麗約自己出來與趙雅麗和誰出去了的事兒無關。
王麗撩逗地笑道:“趙雅麗知道你是來見我的,有什麼反應?”
李全江吭哧著:“趙雅麗下班就沒回來。”
王麗:“沒回來?……奧。”就低頭若有所思地慢慢地呷了一口啤酒。李全江就知道她也不知道趙雅麗和誰出去了,很是失望,才知道雷達也有盲區的。
忽地,王麗望著他說:“說不定現在正有一個男人像你陪我一樣陪著趙雅麗喝酒呢。”
李全江不由得臉紅了,趕緊低下了頭去杯裏呷啤酒。
王麗嘎嘎地笑起來:“你呀!李全江,我覺得趙雅麗能跟上潮流,你跟不上。現在這社會嘛,女人就不可能被拴在家裏。男女之間的關係現在寬泛多了,也微妙多了,你呀,就不能用那種狹隘的老觀念來要求趙雅麗了,那樣會累死你的。你忘了《子夜》裏吳什麼浦了那主人公叫?”就看著李全江,見李全江說也忘了,就說:“嗨,管它呢,反正是他的老爺子,抱著一本《太上感應》書被他從鄉下一接進上海灘,就被大街上那些坦胸露乳露胳膊露腿的摩登女郎們給活活驚死了?你呀,要再這麼下去,也會是這樣的。男人女人嘛,隻要不上床,管它呢?再說了,就是上了床又怎樣呢?外國人不就提倡性夥伴多元化嗎?我覺得這很合人的本性,過不了幾十年,咱中國也會是這樣的了,那時誰還會結婚呢?李全江,想開些。”
李全江:“那是幾十年以後的事兒了,到那時說不定咱都入土為安了,咱還是活在當下吧。現在婚姻對男女還是有很大的約束力的。我是一個守舊的人,我對婚姻還是看的很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