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章-二十八章 買了竊聽器(1 / 3)

李全江知道這時候趙雅麗下班了,就急巴巴地去了外母娘家,卻見隻有外母娘在家,心裏不由的貓抓,但又一想這也成:說服了外母娘,趙雅麗自然就回家了。也就暫時顧不上去理會趙雅麗下班不回家到底去哪了,再說,他怎麼理會呢?問外母娘你女兒去哪了?還不是招一頓臭罵?所以,當外母娘耷拉著臉,給他倒了杯水,讓他坐在餐桌上自己的對麵後,又剝蒜皮去去了時,就把母親的話唯唯諾諾地說給了外母娘聽,然後可憐巴巴地望著外母娘。

外母娘一直地沒垂目地剝著蒜皮聽他說,又仿佛根本不聽他說的。蒜皮一片兒一片兒地在桌子上堆起來,不時飄下桌子一片兩片來,落在了外母娘的大腿上,腳下。李全江說完了,她好像一點兒也沒感覺到,還是那麼地沒垂目地剝著蒜皮。

屋裏靜極了,隻響著蒜皮被撕下來時輕微的呲一聲,和外母娘往碗裏放蒜時蒜碰著碗壁時的撲棱聲,和外母娘捏一顆蒜時的碎裂聲,還有牆上的石英鍾奔跑的錚錚聲。

李全江努力抑製著心跳,不讓心跳聲傳出一尺遠。

外母娘終於剝完了蒜,把大腿上的蒜皮小心地捏到了桌子上,又蹲下去把地上的蒜皮揀到了桌子上,就去拿了鐵簸萁,把桌子上的蒜皮扒拉到鐵簸萁裏,倒進紙簍裏,然後把一個醃著糖醋蒜的玻璃缸抱到餐桌上,邊把蒜往進醃,邊歎息著對李全江說:“李全江呀,不是我這外母娘為難你,你想一想,我就這麼一個子女,你既然做了我家的女婿,可不光把你當半個兒看了,是把你當一個兒看了,因為,我將來名義上是指靠女兒,實際上還不是指靠你了?

看著你兩頭受氣,我也痛在心裏。這都是你媽逼的呀。你說現在是什麼年代了,你媽還是老思想,要把媳婦捏在手心裏。她就不想想,你是她的心頭肉,怕你受一點兒委屈了,我女兒就不是我的心頭肉了?

她受一點兒委屈,還不是往我心上滴硫酸了?都是養兒育女的人,怎能不將心比心地對待人家的子女呢?你放心吧,他們一搬出去,趙雅麗就回去了。

李全江呀,再告訴你媽一聲,裝修房子的事兒她要是還瞎攪合,我可是真得不裝修了。我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我就這麼一個女兒,我不想讓她住在金鑾殿裏?他老是認為我會偷工減料,這世上還有娘對子女偷工減料的事兒了?真是豈有此理!”

李全江唯唯諾諾地告辭出來,第一次對這個他又怕又恨的外母娘產生了好感,因為他一直認為是外母娘在教唆著趙雅麗和母親鬧的。他就想:“問題可能就是出在母親的身上。”

但他也知道現在自己成家了,不能再像以前那麼衝母親發火了,再說,現在自己在母親眼裏就是個窩囊廢,他也就沒有衝母親發火的底氣了,所以,回家後平淡地把外母娘的話揀著說給了母親聽。但母親還是感到了他對自己的不滿,就歎息著說:“看來你外母娘說的就是在理:‘養兒是個虛名,養女兒才是實惠呢!’那房子她愛怎麼裝修就怎麼裝修去,我再多說一句話,就讓我舌頭尖上害瘡。告訴他們,我們明天就搬出去了。”

李全江羞愧地問:“你們找到房子了?”

母親:“你爸厚著臉讓領導從單位裏挪對出一間宿舍來。反正再過三五個月,你們的房子就裝修好了,我們就能搬回來了,就那麼湊合著住吧。隻是江兒,人們不但會指戳趙雅麗,還會指戳你的,正因為這樣,我和你爸才遲遲不想走這一步的。人們會罵你降不住老婆,讓父母有家歸不得。唉!”

實際上母親搬家很簡單,就是兩卷鋪蓋,兩隻大旅行箱,裏麵裝了些換洗衣服。搬過去後,又買了個煤氣灶,一塊兒案板。去拆遷現場揀回來半三輪車爛磚,砌起兩堵齊腰高的短牆,上麵架了幾塊兒從單位裏搜尋出來的板子,苫上塊兒台布就當了爐台。又買回一袋米一袋麵來放在爐台下,從家裏拿了三隻碗四隻盤,放在爐台上。

趙雅麗對李全江嘀咕道:“看見了嗎?你媽隻拿了三隻碗,明擺著不希望我去他們那裏的了。這老太婆真記人!”

李全江:“你呀!哪來那麼多的心呀!”

但是第三天,老太婆把電視、冰櫃、洗衣機、沙發、茶幾給拉走了。李全江一進門,家裏空廓廓的,心裏咯噔一下。但想一想,這些東西都是父母在日常生活中離不開的,也就不氣了,隻是愁該怎麼向趙雅麗解釋。果然,趙雅麗回來一看沒了這些東西,大發雷霆,說沒這些東西怎麼過日子呢?李全江就求她:“趙雅麗,咱不就湊合著在這裏過三五個月嗎?耐且耐且就過去了。”

趙雅麗:“那他們為什麼就不耐且三五個月呢?算了,讓他們趕緊給咱買電視、冰櫃、洗衣機沙發等等家具吧,反正這些家具遲早他們是要買的,要不,每天咱倆回了家就瞪著四堵牆,還不悶出病來?”

李全江隻得去和母親說這事兒,不想母親勃然大怒:“這是她母親的事兒,讓她向她母親要去。”

李全江:“為啥?”

母親:“為啥?誰裝修房子誰自然得買這些東西,這些東西也是裝修房子的一部分呀,這還用問了?”

李全江隻得把母親的話說給趙雅麗,趙雅麗沒吱聲,可第二天回來就衝李全江喊:“我媽說了,真是豈有此理,誰規定家具就得裝修房子的這一方來買的?要不是你媽攀扯,這裝修房子本來也是你家的事兒!這倒好,連買家具的事兒也推到我家身上了,這到底是我家娶女婿呢,還是你家聘兒子呢?告訴你媽,這家電不買回來,咱就拜拜了。”一轉身就走了。

李全江哪敢把趙雅麗的話說給母親聽,也不敢讓母親知道趙雅麗又回娘家住了,不然又要罵自己沒出息了,隻能一個人呆在空蕩蕩的屋子裏唉聲歎氣。不想,過了三天,趙雅麗回來了。

他驚喜又驚疑,再三哀求板著臉的趙雅麗,才知道,不知道怎麼,父親知道了趙雅麗又回去住了,見自己可憐,就低三下四的去求趙雅麗的母親說:“親家,咱實話實說。你看,咱都是普通人家,我們呢,老兩口子勒緊了褲袋在打房貸,實在是擠不出錢來了,你呢,裝修房子也是被弄的緊巴巴的,再拿不出多少錢來了,你看這樣行不行,家具就讓他們小兩口子自己先緊當緊的買一些,要是以後咱緩過勁兒來了,不用他們說,自然會給他們買的,反正咱的錢到時候還不是他們的?你說呢?”

趙雅麗的媽就說:“男親家呀,你這才叫個話呢,我就奇怪女親家就怕我們少拿下一分錢呢!”

兩親家的矛盾是解決了,但他們小兩口子的矛盾卻起來了。

趙雅麗說什麼也不動自己的工資去買家具,李全江隻得對她讓步。可憐的是,他剛剛買回了大彩電,王麗就打來了電話,先照樣彙報了一番趙雅麗在單位的動靜,就直截了當地要他給自己買件衣服,因為跟趙雅麗鬧別扭這一向,他更依賴王麗來了解趙雅麗在單位的動靜了,王麗也就肆無忌憚起來。李全江真想說自己現在一個子兒都沒有了,但還是好話說了一籮筐,讓王麗遲幾天再買行不行?王麗笑著答應了。

掛了電話,他真想砸個什麼東西來發泄這窩囊火,但隻是把拳頭揣在褲兜裏使勁兒攥著,指關節爆竹一般叭叭地連響了幾聲。他認為找個替代王麗做眼線的辦法已經迫在眉睫了,照這樣下去,王麗還不知道要提什麼過分的要求呢。但當務之急是先穩住了王麗,就向王豔開口,借了五百塊錢,給了王麗。因為那一夜情雖然因為半途而廢弄的王豔不爽,但男女就是這樣,一旦肉體接觸過了,情就深深地種在了心裏,而表麵上有時卻是冷若冰霜的。

二十八:買回了竊聽器

現在家裏的內戰暫時停止了,他又有時間來解決代替王麗的問題了。盡管辦法不是說想就能想出來的,但他還是定出了一個總的方針,那就是不再用線人這個辦法了。

從王麗開始勒索自己開始,王向蓉的影子就不時飄到他的眼前來衝他冷笑,每當這時他就渾身不自在。這一向王向蓉的影子出現的更勤了,折磨的他實在受不了了,就對那影子說:“王向蓉,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求你了,不要這樣折磨我了,你不知道嗎?王麗是在為你報仇呢!她整的我就差崩潰了!求你放過我吧!”他念叨完了,不由得冷汗直冒:“是不是王麗真的是在替王向蓉報仇了?”他給王麗打去電話,扯著扯著就忽然想起了似的問王麗認不認識一個叫王向蓉的女孩?王麗說認識。

他大吃一驚,問她什麼時候認識的?王麗說已經兩年了。他的心更涼了,但還是懷著僥幸心理,問王麗認識的這個王向蓉以前幹過什麼,現在在幹什麼?王麗反問他為什麼要打聽這麼一個女孩呢?他說這是他以前的一個高中同學,好幾年不聯係了,前天在街上碰見了,兩人很是感慨歲月如梭。閑談中知道她和你住在一個小區,所以就想你或許是認識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