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章 威脅(1 / 3)

看到了阮雪溪的眼淚,韓伊娜的情緒就有些失控。

“不許哭!”韓伊娜用匕首指著阮雪溪的鼻尖,一聲大喝。

阮雪溪嚇了一跳,便趕緊收住了眼淚。她可不能得罪韓伊娜,她和孩子的命可都在韓伊娜的手裏握著呢。

“你有什麼資格哭?顧雲澤那麼愛你,他為了找你不眠不休。你多幸運啊,哭什麼?”韓伊娜的聲音因激動而劇烈顫抖。

阮雪溪的嘴被堵著,不能說話,她就隻能不停地搖頭。

韓伊娜不知道阮雪溪搖頭是什麼意思,她也懶得理會阮雪溪的意圖。韓伊娜一定是蹲累了,她便席地而坐,手裏還晃著那個匕首,就好像在晃著一支口紅或者一隻鋼筆,反正不是在晃一把能夠殺人的匕首。

韓伊娜的動作是很隨意的,甚至有些愜意,可看在阮雪溪的眼裏卻十分恐怖。阮雪溪知道那把匕首隨時都有可能刺進她的身體,隨時都有可能要了她和她孩子的性命。

“你知道嗎?”韓伊娜陷入了自己的回憶,她說話的聲音很輕,“當我聽說顧雲澤要和你結婚的時候,我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我和他在一起那麼久,可是他就那樣不聲不響地籌備和另一個女人的婚禮。我也知道,他對我沒有動過真情,我不過是他的玩偶。可是,我想隻要給我足夠的時間,我就可以一步一步走進他的心。但他娶了你,他那樣一個冰冷的人,竟然也會想要有一個妻子,有一個家。你,阮雪溪,就是我夢想的終結者。我恨你,可我又拿你沒有辦法。我試過挑撥你和顧雲澤之間的感情,結果並非如果所願,反而把他推得更遠。你看,該哭的人是我,不是你。”

阮雪溪靜靜地聽著韓伊娜的話,就像一個孩子在聽大人給她講故事。這真是一種微妙的氛圍,兩個情敵之間居然有了一種叫做溫馨的東西。阮雪溪很想告訴韓伊娜,其實她們兩個都是失敗者。顧雲澤心裏的女人不是她們當中的任何一個,而是阮雪瑩。隻可惜阮雪溪的嘴巴被堵著,她說不出話來。阮雪溪和韓伊娜之間的交流是不對等的,韓伊娜是個灌輸者,阮雪溪單純地扮演傾聽者的角色,卻沒有自己的發言權。或許,韓伊娜也沒有要說給誰聽,這不過是她的內心獨白,隻不過說出來了而已。她必須說,如果到了今天這個地步還不說,恐怕以後都沒有機會了。

韓伊娜想起了顧雲澤的辦公室,她曾在那裏和顧雲澤調笑,也曾在那裏承受顧雲澤的冷落和指責。一天當中,她出入最多的場所就是顧雲澤的辦公室,那個地方傾注了她太多的感情。她想起了顧雲澤的辦公桌,顧雲澤明天早上應該就會看到辦公桌整齊的樣子,就會在心裏想到這是她韓伊娜的傑作。不對,顧雲澤還能活到明天早上嗎?韓伊娜心裏發慌,她突然有些擔心顧雲澤。阮雪溪對她而言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但顧雲澤卻是她深愛的男人。顧雲澤的安危牽動著她的心,使她心煩意亂。

這一切看在阮雪溪的眼裏可就變了樣,她以為韓伊娜已經動了怒,就要對她動手了。她下意識地往牆角處縮了縮,恨不得可以鑽到牆裏麵去。她的喉嚨裏發出“嗚嗚”的聲音,是在向韓伊娜求救,她希望韓伊娜可以放過她和她腹中的孩子。

韓伊娜把匕首放在地上,兩個手掌撐著地麵起身。阮雪溪看著她的動作,心跳到了嗓子眼兒。韓伊娜在地上坐了太久,腿有些發麻,費了好多力氣才站起身來。一站起來,她便拾起了地上的匕首,俯下身,向阮雪溪靠近。阮雪溪的喉嚨裏又發出一陣絕望的嗚咽聲,可韓伊娜對她的求饒毫無反應。

阮雪溪幾近絕望了。韓伊娜如果要殺阮雪溪,那簡直是合情合理的。之前,阮雪溪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考慮問題,卻沒有設身處地地為韓伊娜想一想。雖然她阮雪溪才是顧雲澤明媒正娶的妻子,可要論先來後到的話,韓伊娜可是早就跟顧雲澤在一起了。對於韓伊娜來說,她阮雪溪才是那個卑鄙的入侵者。以前的阮雪溪沒有體會過那種被人橫刀奪愛的感覺,可在白佳琪和阮雪瑩介入後,阮雪溪已經成了這方麵的專家。她體會過那種痛,所以就了解韓伊娜的感受。韓伊娜要除掉她,阮雪溪都說不出什麼。隻是,她還有孩子,她想為孩子討一條生路。成人世界的仇恨跟孩子無關,更何況這個孩子還沒有出世,阮雪溪不想讓她的孩子成為那些紛亂感情的犧牲品。

阮雪溪打起了精神,她瞪著韓伊娜,用眼神向韓伊娜抗議。韓伊娜並沒有因此而停下自己的行動,她現在看起來就像一個偏執狂,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韓伊娜緊緊地握著那把匕首,把刀尖衝著阮雪溪,她的手抑製不住地顫抖著,卻一直在穩步向阮雪溪靠攏。眼看著刀尖離阮雪溪的身體越來越近,阮雪溪已經忘了害怕。人在麵臨死亡之前會回想自己的一生,對於阮雪溪來說,一生不過是那短短的二十幾年。阮雪溪看到了微笑著的外公,看到了稱她小公主的爸爸,看到了冷著一張臉的顧雲澤,看到了露出兩顆小虎牙的無憂無慮的小萱,看到了正在訓斥下人的母親,看到了淨雪公司裏麵所有的員工們,阮雪溪在心裏默默地和他們道別。阮雪溪已經對生存不抱希望,她便閉上了眼睛。她跟自己的孩子道歉,她覺得自己是個不稱職的媽媽。不過,她會一直陪伴著腹中的胎兒的,即使是死,她和孩子也是一起死,她會好好照顧那個沒有機會看到這個世界的孩子的。阮雪溪的眼角又流下一滴淚,這次她沒有什麼好怕的了,反正她知道韓伊娜不會放過她的。那就盡情地哭泣吧,以絕望的姿態。

顧雲澤所乘的麵包車聽了下來,在慣性的作用下顧雲澤差點被甩到前麵的座位上去。顧雲澤的眼罩被旁邊的那個男人摘掉,他這才看清來到的地方是一處廢棄的倉庫。顧雲澤仔細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卻被兩個歹徒用力推搡,他隻好加快了步伐。倉庫並不是單獨的一間,裏麵還有很多小房間,結構頗為複雜。顧雲澤想知道阮雪溪被關在哪裏,但他沒有單獨走動的機會。還不等他尋找阮雪溪,他便看到了方文華。

顧雲澤很震驚,他沒有想到會是方文華劫持了阮雪溪。按理說,方文華現在就是一隻過街老鼠,他應該躲起來才對。可他竟然這樣猖狂,繼續做著這些違法的勾當。

顧雲澤憤怒地瞪著方文華,說:“方文華,你真是膽大包天。你知不知道警察在到處通緝你?你還不知悔改,在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你遲早會受到懲罰的。”

“我真是好怕啊。”方文華陰陽怪氣,“不過,我不用你來操心,你還是好好關心你的老婆吧。”

顧雲澤就很警惕地問:“雪溪在哪裏?你把她怎麼樣了?你要是敢動她一根汗毛,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我當然沒有那個膽量,不過,我可以把她交給別人嘛。”方文華一臉無賴相。

顧雲澤一聽,便有些激動,他掙脫身邊那兩個人的鉗製,就要往裏間走,卻被那兩個人給抓了回來。

“方文華,你這個卑鄙小人!有什麼事你就衝我來,幹嘛為難一個女孩子?”顧雲澤怒吼。

方文華冷笑,他說:“放心,我也不是為難她,裏麵的那個房間正上演一出好戲。可惜,你我沒有眼福了,隻能看一會兒的結果。”

顧雲澤驚恐地看著那個房間的門,他不知道方文華說的好戲具體指什麼,但他知道一定不是什麼好事。顧雲澤真想衝進去救阮雪溪,可他敵不過這麼多人。在一陣慌亂過後,顧雲澤終於平靜下來,他知道方文華費這麼大周折一定是想從他那裏撈到什麼好處。

“說吧,你到底想要什麼。”顧雲澤冷靜地問。

方文華大笑起來,笑容有些猙獰。等他停止了大笑,便語氣陰森地說:“其實,原本咱們不需要兵戎相見的。我早就計劃好了,隻要我把小萱追到手,咱們就是親戚了。一家人之間,不需要分彼此,你的財富也就是我的。隻可惜你那個妹妹不配合我啊,說起來,阮雪溪也是有責任的。我的計劃一直都很順利,小萱沒有理由突然拒絕我的,一定是阮雪溪對她說了什麼不該說的。所以,現在也是阮雪溪應得的。”

“荒謬。你不過就是在為你的罪行找借口。收起你那副虛偽的嘴臉吧,直接說你想要什麼。錢?多少錢?”顧雲澤單刀直入。

方文華並沒有放任韓伊娜和阮雪溪不管,而是留下了一個手下監視她們兩個的行為。一開始,手下並沒有放在心上。兩個為一個男人爭得你死我活的女人共處一室,其中一個人可以自由行動並且掌握著殺人的武器,另一個被繩索捆綁起來並且手無寸鐵,遊戲規則是隻有一個人可以活著走出那個房間,這簡直是答案就在題幹中的白癡題目,正常人類都知道怎麼做。他對韓伊娜的智商很有信心,盤算著隻要過一會兒象征性地去看看戰況就可以。

眼看著時間也差不多了,手下便優哉遊哉地走過去看。不看不知打,一看嚇一跳。方文華的手下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呢。阮雪溪雖然還被綁縛著,但她毫發未損。而韓伊娜的腹部卻流血不止,躺在地上奄奄一息。這情景可真是顛覆了方文華手下的人生觀和世界觀,他沒想到今天竟遇上了韓伊娜這樣舍己為人的女英雄。是該說韓伊娜善良還是該說她傻呢?方文華的手下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評論這件事,不過這也不歸他管,他隻需要按照方文華的交代,把活著的女人帶出去就行。

方文華的手下走到阮雪溪的身邊,並未解開她身上的繩索,也沒有把她嘴裏的手絹取出,隻是粗魯地把她拽起來。阮雪溪一站起來就掙脫了那個人的手,跑到韓伊娜的身邊蹲下,哀傷地看著躺在地上的韓伊娜。韓伊娜因失血過多而麵色蒼白,體溫也跟著下降,此刻她正瑟瑟發抖。阮雪溪的身體也在顫抖,因為震驚,也因為恐懼。阮雪溪盡量靠近韓伊娜企圖用自己的身體溫暖韓伊娜冰冷的軀體。沒有用的,韓伊娜現在覺得寒冷入骨,怎樣都沒有辦法溫暖起來。

阮雪溪的喉嚨裏發出嗚咽的聲音,她想給韓伊娜加油鼓勁,她想讓韓伊娜振作一點,她希望韓伊娜可以撐到救援人員來解救他們,盡管她也不知道會不會又救援人員。

韓伊娜雖然疼痛,卻沒有流淚,她隻是輕輕搖頭,用眼神催促阮雪溪快點出去。阮雪溪怎麼忍心把韓伊娜一個人留在這裏?她哭著搖頭,還是盡量靠近韓伊娜,想用自己的身體做韓伊娜的被子。韓伊娜已經放棄了求生,她現在一心惦記著顧雲澤的安危。

韓伊娜用盡全部的力氣說了一句:“不要管我,快出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