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後,風吹巷迎來最熱鬧的一天,一聲輕翠的琴音劃破寂靜的風吹巷的清晨。
各樓的媽媽被從睡夢中驚醒,風吹巷的人天不亮不憩,天擦黑才剛起,是誰這麼不知趣的擾人清夢,媽媽們不高興的咕噥幾聲,胡亂披上件外衣,開窗瞧去,隻見樓內的姑娘也擠在窗邊,沒化妝的臉上黯淡無光,伸手掩下個哈欠,媽媽們不高興的瞪了眼自家的姑娘,毫無形象可言。
清晨的風吹巷還籠在濃霧之中,虛虛實實,看不得遠處,呆的久了,免不得濕了衣服,眾媽媽正要開罵,一道高音讓各樓媽媽閉了嘴,與眾姑娘你看我,我瞧你,處在雲裏霧裏,就瞧得萬花樓的萬媽媽風姿招展的步出樓來,豔紅的袍子漾開周身的霧氣,琴音纏綿,似情人間火熱的愛戀,男人的偉岸,女人的嬌羞,都在這一把琴音中,河邊的約會,月下的低語,聽的樓裏的姑娘心生向往,不可自拔。
萬媽媽柳腰款擺,火紅的水袖擾起周圍的霧氣,配合著琴音,無端像極了落入風塵的花族的精怪。
琴音喜悅,洞房花燭,男人得意,女人笑顏如花,執子之手,與子攜老。
忽爾,琴聲較低,匆匆水聲自琴音中泄出,琴音婉轉,彈出男女離別的不舍,男人似要遠征,琴音彈出雄偉大誌,女人依依不舍的送行,琴音低低,女兒家的哀愁讓樓裏的姑娘動了情。
來來去去,幾寒暑,琴音高了幾個調,金戈鐵馬迎麵而來,戰馬踏過屍身,戰袍染血,那拔高的琴音讓人心膽一顫,正想探尋那男子的下落,琴音卻嘎然而止,讓人提了膽,懸而不放。
萬媽媽水袖落地,似曲終人散後的落幕,難不成這便是那男人的結局?眾位媽媽與姑娘紛紛猜測,有抱著僥興的,有為姑娘歎氣的,各有各想法,卻忘了最初開窗的目的。
萬花樓二樓挑出的平台,一名蒙麵白袍女子起身,帶著晨曦的光暈,踏著霧,似仙女下凡。
別樓的媽媽看的眼都快凸了,這可是個極品貨色,萬媽媽倒是個好眼色。
女人玉手執一管冰簫,蕭與白色麵紗相觸,簫音破空,吹出女人的思念,女人倚門日盼夜盼,少女成少婦,多了一縷白發,身邊的稚兒漸長,與她一同倚門等著心心念念的人。
萬花樓內,熟悉的梧桐琴彈出一道平穩的音來,似有遠方一人破霧而來,久未拾掇的胡子遮去他的容貌,黯淡的眸子看著家門,他的雄心報複被那鐵騎踏的蕩然無存,如今的落魄讓他無臉見心中思念的人。
簫聲切進琴聲,女人開門,不期然的與男人對上了眼,心中的怨恨與思念化成了兩道淚水,她的男人回來了。
琴簫的合奏繞過風吹巷,遠遠的,在山間回蕩,吹入深宅大院,吹入酒樓茶肆。
琴音混著簫聲,平淡的故事彈奏了一曲姑娘們向往的生活,有人鼓起掌來,輕輕的,然後帶動了所有的姑娘。
各樓媽媽自琴簫聲中回神,伸頸想一睹那女子芳容,卻隻瞧得那姑娘的背影,這神秘樣更是想讓人一睹為快。
萬媽媽得意的瞧了眼各樓的媽媽,眼帶笑意,挑釁的味道不言而喻,各位媽媽哪還坐的住,忙命人來伺候更衣,隻怕晚了一步,便被人搶了先機。
萬媽媽拂過豔紅的裙擺,她極喜歡紅色,在萬澤國人眼裏,紅色讓人聯想起血腥,沒人會喜歡,而她是那個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