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位與半山腰偏上些,若是飛掠而上,洞邊山勢不明,萬一沒個落角點,說不得得摔下山來,這險她可冒不得,那隻得攀爬而上了。
山道多年來鮮少有人走動,婉延難走不說,矮小灌木雜亂的長著,有些地連羊腸小道都算不得,再加上山上滾下的碎石,別說是晚上,連白天也不見得好走。
尹子末提著個燈籠,所幸山路不是很陡,就是走的艱難些,夜風吹來,呼吸略有不暢,不免又歎了口氣,這段日子她將這輩子的氣都歎完了似的。
她放不下烏柏,明明心中已是明了,可就是見不了他受傷。
矮木叢勾住她衣角,伸手去解時,邁出的腳踩上先前避開的山石,腳下一滑,忙丟了手中的燈籠,一手護肚,一手抓著矮木叢,方止住下滑的身子。
燈籠一路滾下山去,在突出的石頭上磕拌了幾下,燭火點燃了燈籠外殼,刹時火光大盛,照亮了山道,又漸漸的熄滅,歸於黑暗。
矮木叢上長了刺,刺入掌心,尹子末也不敢鬆手,半屈起身子,護著肚腹的左手手背上傳來痛意尹子末咬牙,沒了燭火,前進難如登天,要下去也不易,若是在原地等天亮,依萬澤國的氣侯,多半得凍出毛病來,狠狠心,索性就這麼半屈著摸索著前進,一來可以瞧瞧洞中的情況,二來可以避避寒氣。
她也不管有沒有路了,眼裏隻有山洞,一路摸索而上,徒手攀岩倒不在她話下,如今隻當增加難度就是,手痛的麻木,肚腹始終離山道保持著距離,姿勢雖難看些,卻不妨礙她前進,一步,兩步……
寶寶,你說,若是你父皇見著我們這樣,會不會看著你的麵子上出手相助一把?
寶寶,你說,一會你的烏柏叔叔見著我們這狼狽樣,會不會自責,埋怨自己的魯莽?
寶寶,你說,若是你的子玄叔叔知道你的存在,是不是該高興壞了?
寶寶,你現下陪著媽媽,讓媽媽看著你長大,了無心願的去找你的子玄叔叔,待我死後,我也不願見你孤單,你就回來陪你的父皇。
寶寶,你的媽媽……很累,累到隻想尋你的子玄叔叔的懷抱好好哭上一場。
碎石擊下,落的她滿頭滿腦,尹子末雙手緊緊抓著一棵樹的樹幹,樹攀著岩石往上長去,樹冠稀稀落落,落出山洞來,當下提氣,趁著洞中光亮,雙腳在樹幹間借力,飛越上洞口。
洞口稍窄,隻容一人通過,尹子末穩穩落入洞中,突來的光亮刺的她眼微疼,伸手擋了擋,眯眼瞧去,哪見得什麼影子,刺眼的光似在更深處,洞中有洞?
尹子末握緊手中的匕首,悄無聲息的朝光亮處走去,洞壁凹凸不平,是天然形成的,洞中忽的傳來鬼哭狼嚎聲,一陣冷風撲麵,拂過她破爛的衣袍。
光忽明忽暗,山洞多了幾分陰森感,尹子末探身,目力所及處,就見一黑影靠坐在洞壁,一動不動,尹子末也瞧不清,可依著身形,該是烏柏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