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夫伸手欲接過尹子末,道:“在下要為姑娘診治總有些不便之處,還望虎王留步。”
言下之意是男女有別讓他好自為之,莫要看了不該看的,虎王聽罷反唇相譏道,
“莫道林大夫不是男人?”
“醫者父母,大夫眼裏隻有病人,再者,伺候人的事虎王你……,我這有連碧與冰兒兩位姑娘幫忙,”林大夫頓了頓,語氣中多了了然的意味——“若是虎王信不過在下,那就煩請虎王一同診治姑娘吧,隻是虎王當明白眾口鑠金,積毀銷骨的道理,時間緊迫……”
手心冒著汗,眼見這藥效維持不長,這虎王疑心病重,眼見著得壞事兒。
“隻準這丫頭伺候著。”
錦玉眼角示意了下正忙著收拾茶碗的連碧,茶碗相疊,倒像是不久前有客來訪,這群人居心叵測,不如順他們的意入他們的局。
他轉身,與書櫃旁立著的半妖視線相接,暴睜的雙眼無光,透著死氣。
“這是半妖化的狐族死屍?”
“是。”
壇壇罐罐堆放在窗邊,布簾遮去大半光線,內室的火盆裏燃著炭火,軟榻上鋪著厚重的被褥,一切的有條不紊更讓他生疑,他將她輕放置軟榻上,銳眼掃過內室各處,除這軟榻外到無其他雜物,一目了然 無處可躲,便退至外室,流言隻是說給愚昧的人聽的,他不懼怕,他但也不是趁亂占女人便宜的男人, 一族之王總是自負的,他不妨就在外守著,且看他們玩出什麼把戲。
林大夫鬆了口氣,與在門廊外的冰晶交換個眼色,要她密切注意虎王動向,後又吩咐道:“萬媽媽,麻煩燒壺熱水。”
“哎,就去。”萬媽媽得此特赦令,轉身即走,魚妖張嘴想說帶上他,卻見萬媽媽的速度稱的上飛奔,走的急的差點撞上院中的石桌,魚妖咂咂嘴,認命的陪著冰晶。
“半妖化的狐妖啊,狐化成人後女子貌美男子俊俏,卻不見化出一個天下第一絕色來……”
冰晶聽得虎王倚在書櫃邊獨自對著狐妖屍體自語,後麵的話語隱在了歎息聲中聽不真切,滿心的不恥,要不是新任暗影大人攔著,怕那近侍生不如死的慘樣會刺激了虎王會對蛇後不利,她真該給他看看那近侍下場,好叫他知道她們並非那麼好欺。
一路至此,蛇後時而招搖時而隱忍,對白芙蓉的挑釁又是百般容忍,就像下了一盤棋,身為其中一粒棋子,總覺這盤棋下到了最慘烈時刻。
尹子末意識無比清明,冷,她好冷,冷到讓她想起蛇宮裏的溫泉,又想起中‘妖嬈’時她命冰晶毀了白家時身上纏繞的痛意,冰晶複命而回的那日,晨間的陽光很美,她記得那顏色,也記得冰晶臉上的蒼白,她描繪白家時嘴唇輕顫,她說了什麼呢?滿山滿穀的‘妖嬈’?
猛然轉醒,‘妖嬈’隻為白家修形有益,白蛇一脈人數稀少,要滿山滿穀的‘妖嬈’做什麼?
“姑娘,姑娘?”
林大夫輕聲喚著,尹子末回神,那問題仍縈繞在腦間,百思不得其解。
“姑娘莫怕,是小的做了點手腳,隻因有人急著想見姑娘,”林大夫攔住急欲坐起的蛇後,“姑娘先莫急,先聽小的說完,‘妖嬈’的解藥已備妥,隻是這解藥未曾有人用過,姑娘的身子姑娘自是清楚,在藥引中有一味藥叫‘無果’,毒性 與‘妖嬈’相當……”
“哎喲,林大夫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哪還顧的上你那解藥,保命要緊,姑娘,有人求見。”連碧推開林大夫,在蛇後耳邊快速耳語道,不時朝門口瞄上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