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你看,多謙虛的一個小姑娘。”太後眼眸裏滿是憐愛之色:“全書啊,這孩子我要下了,哀家在想,往後的日子裏,可不會那麼冷清了。”
太後此話一出,趙全書與莫芸熙俱是麵露喜色,趙全書叩首道:“芸熙能得太後看中,是芸熙的福氣,全書也是替她高興,能為太後做點事情,也是全書的榮幸!”
“趙將軍也真是客氣,要不是趙將軍,我兒還沒有今日呢!實話說,老身還得要答謝趙將軍才是……”
“保護陛下臣子是萬死不辭的,太後說這話是折煞臣子也!”趙全書連忙俯身行禮道。
“好啦好啦,哀家知道你好就是了,看把你嚇得!”太後打趣道,轉向莫芸熙道:“熙兒哪,以後你就要在這永壽宮裏陪著我這老人家了,永壽宮的情況你是一眼看到的,你不後悔嗎?”
太後語氣甚是慈祥,眸裏帶著柔和的亮光,那麼一瞬間,莫芸熙就像又看到娘親在身邊一般,重重的行了一個禮道:“熙兒不後悔,若是太後不嫌棄,熙兒願在永壽宮裏永遠伺候太後娘娘!”
聊了沒多久,趙全書便因事離開了,熙兒被一位年長的老宮女帶了下去安頓好一切,她住的地方離太後寢宮不遠處,一個名喚祥瑞閣的地方,這位年長的老宮女名喚劉玉,大家都喜歡喚她劉麼麼,劉麼麼是太後的貼身侍女,已經伺候了太後二十餘年,在長久的冷宮歲月裏,也是這位劉麼麼一直不離不棄的陪伴著朝顏太後,劉麼麼的脾氣很是和藹,對莫芸熙沒有一絲排斥之意,關於太宮的事,俱無大小都仔細的向她一一說明。
在劉麼麼口中得知,朝顏太後甚是喜愛刺繡和古琴,雖然是被先皇打入了冷宮,但先皇對朝顏太後沒有完全放下,總是時不時差人到冷宮裏看望太後,對於朝顏太後對物質的要求,先皇基本上都是做到的。所以二十年下來,朝顏太後在冷宮裏繡了不少珍品出來,不少珍品還在宮裏當做了樣品,讓後來的那些繡娘學習。
不單是刺繡,朝顏太後對音韻也甚有研究,情之所致便會撫琴一曲,琴聲悠揚衡遠,常惹得不少宮人駐足。
但是有一點連朝顏太後也不知道的,便是先皇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在冷宮四周停留,靜靜的看著朝顏太後撫琴處,一站,便是幾個時辰。
說到這裏,劉麼麼長長歎了一口氣,一臉惋息:“對於此事,老身卻是一直都不敢對太後娘娘說哪……”
不敢對太後說,怕是傷了太後的心。
聽到此處,莫芸熙心裏甚是鬱結,本是神仙眷侶,到後來卻形如陌路,縱使相見,卻不願相認,寧願老死不相往來……
愛之切,恨之深……
“熙兒,你可別怪劉麼麼多嘴,你懂刺繡與古琴嗎?”劉麼麼一臉祈盼道。
對於劉麼麼的問題,莫芸熙是理解的,若是能與太後有著共同的愛好,那便能把太後伺候得更好,但她不放心的,便是劉麼麼此問的深淺。
畢竟劉麼麼伺候了太後二十多年,自己才剛來第一天,這麼推心置腹的,好像……有點不妥。
念及此,她輕語道:“熙兒隻略懂一點。”
“這樣啊……”劉麼麼若有所思道,語氣裏不無失望。
“但是……”不知何解的,莫芸熙心裏湧現出一絲負罪感:“若是劉麼麼肯教熙兒的話,熙兒定當盡力學好……”
“此話當真?”像是看到一絲曙光般,劉麼麼雙眼現著亮光。
“嗯。”對於劉麼麼的反應,莫芸熙有點哭笑不得。
“哎呀,那可是太好了!”劉麼麼高興道:“隻要熙兒肯學,老身便把幾十年的功力全部教與你,這二十年來,可真是想多找個說話的人也沒哪。”
莫芸熙笑著點了點頭:“劉麼麼,熙兒現在不是來了嗎,以後隻要劉麼麼想找人說話,告訴熙兒一聲便行了。”
劉麼麼心裏一喜,動了動嘴唇剛想要說什麼,神色卻又黯淡了起來:“這二十年來哪,太後受了不少苦,熙兒你比老身年輕,比老身有活力,你在太後身邊時,一定要好好哄她高興才是,她可是二十年來,都沒說過多少話哪……”
二十年的與世隔絕,裏麵的淒涼悲苦可想而知,雖說現在回了皇宮,但那深深的傷痛,定會長埋心中,不可能在一時半刻當中可以磨滅。
劉麼麼心裏的悲苦想必不會比太後少,二十年的相處,劉麼麼與太後之間的關係好比親人一般,她倆心裏想什麼,可能隻用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可以表達,就像是自己對著自己一般,不用開口,便知道對方想些什麼,要說些什麼,既是如此,既是如此,有些東西便要她這個‘陌生人’來說,說出一些兩人都不曾想到的東西,帶給她倆一些,別樣新鮮的念頭,讓鮮活事物覆蓋於上,在死一般靜寂的世界裏喚出一些新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