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棧,我草草扒了一碗飯,就回了房間,今天可是把我給累得不輕啊,特別是兩條腿,重的似灌了鉛,誰叫自己綁那什麼勞什子護腿,現在是一步也不想動。
“姐姐”門外響起蘇諾的聲音。這麼晚了,他怎麼會過來?心裏雖是疑惑得很,嘴上還是很高興地應了一聲。
我強打起精神,扯了扯早已垮掉的嘴角,一步一挪的拖到了門口。可還沒容我伸手,蘇諾就推開了門。
蘇諾緊緊的抱住了我。
“諾你&8226;&8226;&8226;”我被他勒的快喘不過氣來,“好&8226;&8226;難受!”
“依兒,依兒。”蘇諾就這樣的喚著我的名字,聲音裏有著濃濃的哀傷。
“諾,你怎麼了?”心裏狠狠地一抽,我擁住了麵前的男孩。
蘇諾身體一震,臂上更加用力,像是一鬆手我就會消失。
我一吃痛,倒吸了一口氣。
“依兒&8226;&8226;我”蘇諾終於回過了神,他手忙腳亂的鬆開了我,訕訕的站在一邊,漂亮的藍眼睛裏已經噙滿淚水。
“諾兒,怎麼了?”我心疼的撫上他的眼睛,掌心裏他的眼睛微閉,睫毛劇烈的抖動,暗示著主人的不安。
“依兒不喜歡阿諾了嗎?”蘇諾的聲音裏有隱忍的哽咽和害怕。
我好笑的盯著他,並不做言語。隻是聽見花瓣凋零的聲音,絕望而美麗。
櫻花似的唇瓣頓時失了血色,呼吸也沉重起來。蘇諾像是在極力克製住自己的情緒,下唇上一道早已深深地刻了一道血痕。心裏沒來由的一窒,好像那道血痕也刻進了我的心裏。
掌心裏清晰地感受到一片冰涼,良久,蘇諾的聲音低低的傳來:“姐姐,阿諾不打擾了。”隱忍的哀傷,淒美如斯,。
再也克製不住心疼,我狠狠地擁住了這個憂傷的孩子,痛得無以複加。
明明知道他是罌粟,妖嬈而劇毒。
隱藏在黑暗裏的湛藍眼睛,魅惑眾生。
飛蛾的命運就是撲向灼熱的火焰,作死神之舞。
就算是粉身碎骨,卻也無法割舍的東西,嬌豔欲滴,沾滿的毒液。
但那些並不重要。
我愛你,與你無關。
“蘇諾,記住我愛你。”我對著7歲的少年說。此時的他,雙眸亮若星辰。
請記住我愛你。
夜深了。
身體的疲累並沒有讓我沉睡,腦裏的思緒卻掙紮著讓我清醒。
這次真的淪陷了,淪陷在一個隻有7歲的孩子的眼淚裏。
“遠離他,否則你會受傷。”白衣少年如是說。他坐在窗台,眼裏是深深地責備和擔心。
“就讓我萬劫不複吧。”絕望而絕美的笑容,像折翼的蝶。
“林諾依,記住你的身份。”白衣少年的聲音陡然提高。
“那又如何,左相之女&8226;&8226;還是政治婚姻的犧牲品?三皇子,你說呢?”聲音裏的悲涼無以複加。
良久,白衣少年開口:“你什麼時候知道我的身份?”
“一如你何時得知我的身份。”表情平靜的像一潭死水,或者,原本隻是一潭死水。
“那又如何?彥還是彥,就像諾,無論他是誰,在這裏,”我指著胸口處,表情很安靜“他隻是諾。”
“的確,他是蘇諾,但他背後是誰,誰也不知道。”彥的聲音很疲憊。
嘴角勾起一個完美的微笑,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遮住了表情。
“除了這件事,我會努力做好自己的事,”停頓,音調,一切都配合得那麼完美,有著淩駕一切的驕傲。
“但願如此。”白衣少年輕揚嘴角,整室生輝。
“睡吧,明日還要早起。”溫柔的聲音像是最為熟悉的歌謠,但明明隻是初見。
“你也是,三皇子殿下要是休息不好,依兒罪過就大了。”嬉笑的口吻,帶有些揶揄。
一個縱身,白衣少年消失在夜幕中。
唉暗夜裏,一聲長歎久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