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要活著?”
聽到他的問話,她一怔,他的意思她懂!你為什麼要活著,活的這麼辛苦,活的這麼執著。
她沒想到他會這麼問,自從成為殺手,就再沒人問她活著是為了什麼?為什麼會這樣辛苦的活著。
那時候的她一直就是組織的殺人機器,以至於她整個人麻木了,麻木的令人可怕。可是今天他卻突然問了這麼一句話。而這麼一句話也似乎道盡了她這些年來的心酸,一時間不察,眼眶卻已濕潤,滾燙的淚珠劃下,落到了他的手上,格外的灼人,心裏也莫名的一顫。
他輕輕抬起蒼白的手,細長的手指拭去她的淚珠,低頭看著淚眼朦朧的她,眼裏有著驚詫,此刻的她蒼白著臉色,長長的睫毛閃動,一雙眼睛裏沒有以前的冰冷無情,也沒有濃濃的防備,而這竟看起來讓她有了一絲生氣,也似乎有了以前從不曾出現過的脆弱,竟讓人格外的心疼。他擁著她的雙手緊了緊。
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清新淡雅的味道,她覺得安心。隻是之前仿似脆弱的情形卻也在瞬間消失殆盡。她心裏也感到意外,沒想到她竟會在他麵前露出這樣的情緒。她輕垂眼眸,自己對他似乎太過放心了!
她沒有回答他的話,他也不惱,隻是輕聲說道:“若以後累了痛了,便說出來!”
他的視線落在別處,並沒有看她,但是她卻咬緊了嘴唇,抬頭看他,卻隻見 他的尖削的下巴。
這人總是這樣,似乎什麼都能看透,什麼都能知道。而這句話,卻也讓她一震,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從未有人會對她說這話。
前世十歲之前,她還是千金小姐,家庭富裕,很少會受傷,直到十歲,父親的公司倒閉,自己破產,父母出車禍而死,自己一夕之間淪為孤兒,之後便是被組織收養培養成為殺手。
當時她和陌瀾關係那麼好,可也未曾聽過一句這樣的話。穿越而來,師父對她很好,他會因為自己被打而心疼,為自己丹田破碎而發怒練藥,也因此,那三年是她最舒適的三年,因為丹田的破碎無法修煉,師父隻讓她學習煉丹,離華也包攬了所有重活,不用打打殺殺,不用隨時麵臨生死,真的很愜意很幸福!
看著她陷入幸福回憶的表情,他竟覺得嫉妒和刺眼,他迫切的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回憶,能讓一向冰冷無情的她露出這樣的表情?
感覺周圍溫度都降了幾度,她回過神來看向他,自己是怎麼惹到他了嗎?為什麼前一刻還好,現在的氣氛卻降到了冰點?
看著他依舊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她撇了撇嘴,而後閉眼遮住所有情緒。
慢慢的她感覺很不對,身後的他在不斷的顫抖,她突然回過神來,今天,是月圓之夜!
她慢慢的移過緊緊抱著她的雙臂,此時他的雙臂僵硬異常。她看不到他的臉色,他的表情,卻看到那雙僵硬的手上清晰可見的青經,而身後的他也在她移動的時候悶哼出聲,卻不知他身上的白衣已是血跡斑斑,她動一下,白衣便紅一分。
她自己全身也在痛,隻是她咬牙,移動他沉重的手臂,卻發現她移動一分,他便顫抖的厲害一分,原來他的毒竟這麼霸道,連動一下都不能嗎?她看著他,剛剛他對她說:累了痛了可以喊出來,可是他呢?這毒發作應該非常痛,可是他似乎也從不曾叫喊出來,這是不是說明,他們是一樣的人?一樣的獨自忍受著所有的淚與痛?
那麼之前他到底是怎麼撐著疼痛不堪的身體背著她走了那麼長的路?還有這次,大概也是他親自抱她來的吧!
於是她不敢再動彈分毫,也不敢靠在他身上,隻是僵硬著身體坐在那裏,任他的頭搭在她的肩上,他的手臂環在她的腰上。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她親自感受著他身上的變化,從開始的僵硬到後來慢慢變軟,如同一攤爛泥一樣緩緩的蜷縮在一起。
他口角不斷滲出殷紅的鮮血,然後一滴一滴的滴在她的手上,片刻,一隻手已然全部變成了血紅色。而他的氣息也越來越微弱,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消失。
空氣中滿滿都是撲鼻的馨香味,不知為何,心頭些微刺痛,鼻子一酸差點掉下淚來。
她想轉頭看看他的情況,卻不敢動,隻是偏頭看著他蒼白的下巴。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動了一下,卻也阻擋不住他嘴角還在流淌的鮮血,這似乎流了很長時間,不知他的血到底有多少,再這樣流下去,恐怕就會缺血而死。想到他會死,心裏突然一緊,讓她莫名,讓她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