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看看！”小妖精擼了擼袖子，義憤填膺道，“哪裏來的孤魂野鬼，若是膽敢搗亂了這美好的姻緣，本大仙一定要將它打個魂飛魄散！”跑了一半又回頭招呼我，“快來啊，有我在，怕什麼！”
魂飛魄散。這個詞最是我的忌諱，我垂下眼果斷轉身離去，卻被一把抓了往裏拖去。
“放心不會有事的啦。”小妖精低聲念了個隱身咒，光罩一閃，我看到自己也被籠罩進去。
……也罷，隨便看看。
跨進正堂，我們就看到了怨氣來源。好端端的大紅喜堂中間，正站著一隻女鬼，二十來歲的模樣，麵容慘淡，正兩眼怔怔的盯著準備拜堂的新人。
小妖精大怒浮至空中，“孤魂野鬼速速離去！休得擾亂這喜事！”
那女鬼聽若不聞，兀自飄向那新郎官，張開雙手像是要從身後抱住那新郎。
唱禮官正唱道一拜天地，新娘款款彎腰行禮，而新郎卻因為被那女鬼拖住，僵直著身體站在那裏，臉麵鐵青，卻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一時間滿堂竊竊私語。
小妖精急的頓了頓腳，“敬酒不吃吃罰酒，就休怪我手下無情！”說話間兩指一彈，聚出看不見的氣刃，一旋指向那女鬼斬去，緊接著變指為掌，攏在嘴邊，吹起一陣妖風，意欲將那女鬼推開。
眼看著那女鬼就要被翻倒，憑空卻在那女鬼與那新郎之間多出了一條細線，生生地將那女鬼拉住。
這細線看上去有些像蛛絲，卻是紅裏透著黑氣，古怪陰森。
這種線，我猛地記起有次和桃花妖閑談的時候，他說過，紅色姻緣線喜連二人，牽的都是生人。但如果這對情人生時起過生死契約，若是其中一人死去卻不願放棄生死契約的話，就會變成這種怪線，直到將另一人也拖下黃泉，兩個人再做鬼夫妻。
小妖精眉毛一揚，正欲再次出招截斷那條線，我按住了她，“等等！這似乎是契約線。”
那女鬼被妖風吹開，方才回頭看了我們一眼，幽幽怨怨的再望回新郎官，他沒了女鬼的牽製後頓時恢複正常，正隨著唱禮官的唱禮進行三拜。“元郎，你說過的，我們今生今世生死相隨不離不棄……”
小妖精抓抓後腦，疑惑道：“這是什麼意思？”
那女鬼陰測測的勾起冷笑，“這個薄情狠命的男人！說他不會貪慕富貴美色，寧與我同生共死，可憐我居然信了他！無端斷送了自家性命，他倒好，吹吹打打迎新人。。。”
我禁不住嗤了一聲，“這世間上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常有的事情，什麼生死相許什麼不離不棄，你還真是天真，去相信什麼海誓山盟。”
小妖精轉頭哇道：“你也不用一棍子打死吧，隻是這個笨女鬼錯托付了終身，世上還是有真情在的。”她揚起下巴，滿麵肅然，遙遙的望向虛空，“凡人畢竟隻是凡人，和我妖族還是相差太大，想我小白聰明伶俐，若是我此身為人，必定會尋得一個如意郎君，樂我所樂，悲我所悲，我若生他亦生，我若死他必相隨。”
我漠然哼道，“戲文裏的故事也會當真，真是幼稚。要不要來打個賭，我賭你找不到這種人，陪你同生共死。”
小妖精側首打量了我一眼，眨了眨眼，“賭就賭。我賭你一定會愛上一個人，陪他輪回，陪他轉世，陪他三生三世，癡心不改，魂飛魄散也在所不惜。”
無所謂地擺擺手，我隨意應道：“好啊，我賭輸了叫我魂飛魄散。”
小妖精握拳往空中虛晃一晃，“我賭輸了就叫我放棄千年修為，入輪回，受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