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是今天的梁智文背心短褲,而記憶中的那個人則是在秋季裏穿一件卡身的毛衣外套,身下套一條墨色的牛仔褲,而臉上,還戴了一副厚重的墨鏡。
也就是那墨鏡遮擋住的大半邊臉,讓我從來都沒有將其跟眼前的梁智文重疊過。
如今握在手裏的婚戒,卻不停的在提醒我,用記憶召喚我,逼迫著我去承認,梁智文,竟然是曾經那個給管浩放貸的男人。
“你,真的是之前我見過的那個梁哥?”這樣問出來的時候就更可怕了,因為當初那個給管浩放貸的人,也姓梁。
而眼前的梁智文,卻是麵不改色的點了頭,很大方的承認道,“對。”
腦袋開始漸漸的龜裂,頭疼的快要耳鳴。
“這怎麼可能?如果你是那個混黑的梁哥的話,為什麼會來我們幼兒園做校車司機?”
他就訕笑,躬身一屁股朝旁邊的石板上一坐,然後又朝旁邊拍拍手示意我也坐。
看著他那樣隨意又無害的模樣,我猶豫著坐下來,雙腿卻不適應的不知道要如何交疊安放。
而他無視我的這種不自然,隻是粗魯的劈開雙腿,對我說,“我本來就是一個校車司機,不是什麼混黑的大哥,因為有倆錢兒,就接了幾筆放貸的買賣,這並不矛盾。”
這其實很矛盾,可是梁智文的表情卻不像是在撒謊。
之前張璐也曾經說過,像是梁智文這樣的男人,竟然可以有錢出國深造,一定不是普通的家庭出身,他能來我們幼兒園工作,興許也就是體驗生活的意思,並不符合他真正的身份。
若不是料定了梁智文非池中之物,定然會很快飛走,張璐也不會追的那麼緊落了一個慘烈收場。
我也就開始漸漸相信梁智文的話。
梁智文說,“當時你把這枚戒指丟給我的時候,我是真特麼愣住了,然後就一直保留著,直到現在。”
他說,“文芷,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會衝進火裏去救你了吧?”
“我從生下來就不是一個高尚的人,如果那天在火裏孤獨無助的是旁人,我不一定會真的見義勇為。”
“我的命雖賤,卻不是能輕易為誰丟了的。”
他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又一次讓我對他刮目相看。
一年前的場景就那樣沿著梁智文的鬢角一點點出現在自己的腦海裏。
那已經算不上管浩創業的初期,創業時給他借的十二萬他已經全部投在公司裏運營了一年,據管浩的表述是公司這一年的運作還可以,不賺也不賠,再堅持一段時間一定會利好。
而恰逢這個時候,就有了個外地的大客戶找上門,說是要一批低價紅酒作為員工福利發放。
雖然選的產品價格不高,可一共三萬的量,去掉各種成本算下來,還是可以淨賺三十多萬。
那會兒把管浩給高興壞了,因為這些年下來,他還沒一口氣賺過這麼多錢。
可也把他給愁壞了,因為對方是集團公司口氣很硬,不交預付款,要求直接發貨,而廠家那邊對於這種大的訂單要至少百分之五十的預付款才肯發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