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沒了主意，現在滿腦裏都是對梁智文的感激和愧疚。
如果不是我，他也不會落得這個樣子。
可趴在車後座上，梁智文卻抬著頭，眼底裏全是笑意，“沒想到，還能有這麼一天。”
“什麼？”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我們的手，原來情急之下，我用布滿他鮮血的手握住了他的手，想要以此給他安慰，也來安撫自己的，其實無關乎愛情。
但梁智文的眼底，卻全部都是情動。
他的掌心輕輕動了動，又沒舍得用力，“真好。”
“真好……”他輕聲念叨。
嘴角是說不出的苦澀。
他的聲音難得聽著柔和，“文芷，我說的對不起，是真心的。”他說，“你能原諒我嗎？”
側了側頭，他難得示弱道，“我不想你不愛我，還要恨上我。”
多想反駁了他的話，可那時那刻，他的後背在流著血，特別鮮紅的那種帶著溫度的血，而他整個人很扭曲的趴在車座上，沒有去關心傷口怎麼樣，也沒有多問一句車什麼時候會到醫院，他嘴裏念叨著的人，一直都是我。
饒是鐵石心腸，那一刻，我的心也柔軟的說不出半個強硬的字眼來。
我知道，梁智文對我是真心的，從幼兒園火災那次，到這次工地裏墜落鋼筋，每一次，都是生死搏命，而每一次，他都是義無反顧的朝我撲過來，不顧自己的安危。
是什麼樣的情感可以讓一個人如此的奮不顧身？
我不想深究。
但是我能聽懂梁智文的話，我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他當初聯合葉蘭汐來陷害我跟陸立風，也不過就是被愛情蒙蔽了雙眼，想要拆散我跟陸立風……
說到底，也就是一個陷入愛情裏的可憐蟲而已。
“好，我原諒你。”我說。
就算再假裝，也不能騙自己根本就看不到眼前這個男人的真心。
有多少的是非，此刻都被他的真心吹散了。
話畢，我竟然看到梁智文的眼角有那麼一滴晶瑩。
他咧著嘴角道，“真他媽的喪氣！老子怎麼就看上你這麼個女人？你說我是不是晃了眼？文芷，文芷……”他不停的念我的名字。
好半晌，忽然緩緩道，“十二歲那年，我上初中，為了五百塊錢的書本費跟人家打架，碰上個執拗的，差點把他頭給打破了也不把錢給我，我沒轍，舉了水果刀對著他的脖子劃！”
“下刀的時候，被一個小姑娘給攔住了，我們班上的，就她一個跟我搶倒數第一，心裏卻挺明白，抓了我的手腕對著我威脅的那個男孩說：你傻啊！命重要還是錢重要！還不趕緊把錢給他！”
“那男孩恐怕也是被我給嚇住了，當場就把錢扔給我，提了衣服跑。”
“從那以後，那小姑娘就整天跟在我屁股後麵跑。”
“十三歲那年，爬上我的床，想要跟我睡。”
“我到現在還記得，她穿了一條粉色的花內褲，也是那一回，我知道了什麼是男人的需求。”
“我們那時候小，什麼都不懂，事後那姑娘疼的直哭，說這輩子都跟定我了，讓我別想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