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他，早已不複以往的意氣風發，滿臉新生的胡渣，頹廢極了。
一見到鍾悅帆，他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明亮起來，原本還慢吞吞的腳步頓時加快了不少，走到我們麵前坐下。
對於我的出現，顧生明顯有些驚訝，似乎也有些芥蒂，看著我，遲遲不敢開口。
“你和書宜之間的事情，薇薇都知道，所以你不用擔心。”鍾悅帆見顧生不說話，忙解釋道。
“她，怎麼樣了？”顧生聞言，終於開了口，神情毫無掩飾的，有些難過。
他口中的她，肯定是指陳書宜無疑，可他此時的樣子，像是提起陳書宜，都讓他覺得痛心和羞愧，與他之前的反應大相庭徑，南轅北轍。
“你當初做什麼去了？現在來問。”鍾悅帆冷冷地看著顧生，完全沒有好臉色。
“你就告訴我吧，書宜她究竟怎麼樣了？”顧生的情緒一下子變得激動起來，原本放在桌下的手一下子拿了上來，手銬重重地敲打在桌麵上，發出哐的一聲巨響。
原本站在門外的警員都忍不住開門來看了一眼。
“我也不知道，但薇薇的男朋友說，隻要將書宜的屍骨好生安葬，讓她落葉歸根，她就能投胎轉世了。可是我不知道書宜的屍骨在哪裏……”鍾悅帆轉頭看了我一眼，有些失落。
我這幾天考試，也完全忘了這個問題，當時聽冷炎珩那樣說，還以為他會很好的處理，讓陳書宜落葉歸根呢。可好像也沒見他有什麼動靜，我也沒有得到半點消息。
“落葉歸根？”顧生喃喃地說著這四個字，眉心幾乎快要攏到一起。
“是啊，不過我覺得可能有點困難，當初因為那些莫須有的流言，書宜的父母早就因為麵子問題，根本不管她的死活了，如今哪裏還肯讓她葬在家鄉呢？”鍾悅帆說著說著就紅了眼眶。
當時的鍾悅帆或許根本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如今才發現，要想讓陳書宜落葉當根，談何容易？
良久，顧生才看著鍾悅帆，語氣肯定地說道：“我會還書宜一個清白。”
“你都這樣了，還怎麼還她的清白呀！”鍾悅帆一聽顧生的話就來氣。
更何況陳書宜都已經死了，現在還她清白，她就能活過來嗎？
“這都是我欠她的。”顧生哽咽地說道，眉心依舊緊緊地擰著。
聽到顧生這樣說，鍾悅帆完全不為所動，冷冷地看著他問道：“你到底把書宜的屍體放哪了？”
直到這時我才知道，鍾悅帆之所以會來見顧生，不是因為她擔心顧生，也不是因為對他的同情。
而是因為她想從顧生這裏知道，陳書宜屍骨所在的位置。
或許隻有讓陳書宜入土為安，平安的投胎轉世之後，鍾悅帆心裏對陳書宜的內疚才會徹底放下。
顧生抬頭看了我和鍾悅帆一眼，好一會才說道：“我會還她清白，也會讓她落葉歸根。”
鍾悅帆一聽就火了，騰地一下站起身，怒指著顧生。“你什麼都會，尤其會殺人。事到如今，你還要為了掩飾自己的惡行，而保持沉默嗎？”
“對不起。”聽到鍾悅帆的指責，顧生也隻是道歉，並不願說出陳書宜的屍骨所在。
鍾悅帆猛地一掌打在桌上，傾身上前，我忙拉住了她，說道：“你先出去，我和他聊聊。”
“可是他……”
鍾悅帆還想再說什麼，見我對她搖了搖頭，隻得將心中的火氣壓了下去。
“好，你們聊，我出去透透氣。”鍾悅帆說完便出去了。
顧生緩緩歎了口氣，看著我說道：“我們沒什麼好聊的。”
“你所謂的還她清白，是不是想透過警局把你和陳書宜的過去昭告世人？然後承認是你殺了她，接著再告訴警察，她的屍體被你藏在哪？”我自顧自地說道，完全不理會顧生的反應。
“可你似乎忽略了一個重點，關於蠱毒，鬼這樣的事情，警察是半個字都不會相信的，他們隻信證據。”
雖然顧生已經沒有反應，可我知道他一定會回答我。
果然，就聽見顧生說：“可那些都是事實。”
“你能拿出證據嗎？”我冷笑一聲。
“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該怎麼做了，不過有件事情，我想請你幫忙。”
我不得不承認，顧生是個聰明人，可我心裏始終有一個疑問。“那我也有一個問題，希望你老實回答。”
顧生像是沒想到我還有問題，愣了一下說道：“你說。”
“你已經擺脫了蠱毒的控製，就算無法原諒她，那你離婚就好了，為什麼一定要殺了她？”不是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嗎？
為什麼顧生竟然可以做到如此狠心。
“那天當我知道自己親手殺死了書宜，我的確是想要回去親手殺了對我下蠱的她。可當我回家，看到在沙發上等我等到睡著的她，卻怎麼都下不了手，這三年，她真的對我特別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