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月的言辭懇切,若是旁人見了或許還會真得相信她對王爺一往情深,然而杜思君瞧在眼裏卻隻覺得好笑。
這個婢女能夠出現在宮宴上為之一舞,已經是很不簡單,又跟惠太後一唱一和得應答如流,要說這件事跟惠太後沒有丁點關係,她著實是不信。
果然惠太後那頭剛將話給答應下來,轉頭便若有所思地點頭道:“這樁婚事哀家倒是想成全你,隻是王爺才剛剛迎娶了王妃,新婚燕爾,此時再添妾侍,恐怕是要平添王妃的惱意了。”
明明是同溫淩恒相關係的事情,不讓他去答話,反而箭頭直指向了自己。
杜思君麵上不見神色有變,心裏卻還是忍不住嗤笑兩聲。
良皇後在旁側看熱鬧倒是瞧得起勁,唯恐天下不亂還又添了一句:“碧月容顏姣好,倒真是當得起這個閉月羞花的名字,王府裏的妃子要是瞧見有了這麼個新妹妹,醋壇子怕是要翻一院兒了。”
她受著惠太後的庇佑,自然也是處處隨著惠太後的意思做事,此刻正是巴不得杜思君在一幹人跟前出醜難堪,好看她的笑話。
杜思君不緊不慢地起身行了個禮,低垂著眼眸莞爾笑道:“太後既是美意,我豈能有不收的道理,正好王府裏姐妹寥寥,有了碧月在王爺身邊作伴,倒也解了我不能侍奉好王爺的愁苦,如此甚好。”
惠太後似是沒料到她會有如此的寬仁之心,佳人美眷送到了溫淩恒的跟前,她這個做王妃的也沒有平生半點醋意。
她不知道杜思君自己心裏的小算盤打得脆響——有了別的女人伺候在左右,溫淩恒也不會總把眼睛放在自己的身上,她還樂得躲個輕鬆。
葉彬禮微微點了點頭,連聲笑道:“王妃如此為王爺著想,叫朕也瞧著羨慕,既是如此,那便將碧月賜給王爺做妾侍,即日便入住王府侍奉王爺,皇額娘您看,這樣是否妥當?”
惠太後漫不經心地把弄著手裏的絹帕,應聲道:“皇帝做主便是了。”
她說是這樣說,可明眼人都瞧得出來,葉彬禮這個皇帝不過是個傳聲筒罷了,或者更甚者,隻是遵從惠太後的意思行事。
溫淩恒這個當事人還未對此發表一句話,便被平白無故地塞了個侍妾。
他悠悠晃晃地放下了手裏的酒杯,拱手謝禮道:“多謝皇上太後的厚愛,我必會好好得待碧月。”
他說完這話,含笑望向了還跪在殿宇中間的女子。
碧月正些微抬頭看了過來,目光堪堪撞上,她不知是羞怯還是怎得,慌不著得又垂下頭去。
她心裏存著事情,自然是不敢與溫淩恒相對視。
杜思君答應得爽快,卻也並不愚昧,惠太後處心積慮得準備了這一晚宴席,實則不過是想在溫淩恒的身邊安插眼線罷了。
說到底,對於溫淩恒這個攝政王,她心裏還是有所忌憚的。
皇帝葉彬禮年紀尚小,性子軟弱又不善據理力爭。惠太後一直將他保護得很好,折了他的羽翼,在政事上也不許他過多得摻和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