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飯吃了接近三個小時還沒結束,期間沈之昂去了四次衛生間,卓風去過兩次,陸少早就醉的不成樣子,開心扶著他先離開,餘下的人也越來越少。
又過了半小時,這裏隻剩下我們幾個人,都是家人。
嫂子,仍舊安靜的坐著,自己也在悶頭喝酒,一聲不吭。
哥哥在她的斜對麵,滿臉通紅,酒嗝連著打,盯著嫂子不說話。
我們這裏,卓風依舊挺拔如鬆,捏著酒杯,慢慢飲。
沈之昂靠在椅背上,看樣子是沒事,可眼睛眯起來,盯著桌麵,有些發呆。
我沒吃多少,一口酒都沒有喝,算是這裏最清醒的一個。
看時間已經午夜十二點,我起身要求送大家回去。
正摸出電話,卓風拿出來一個小盒子放在了桌麵上。
我心口都鎖緊,他拿出來的是戒指,這個盒子我認識。
我深吸口氣,心口亂跳,盯著那個盒子,要盯穿一個洞出來。
安靜的我們都看著那隻盒子,沒有人說話。
卓風也不急,喝光了兩杯酒才說,“我跟卓爾相識到現在已經九年了。”
九年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我從青春年少走到成熟,接近中年,而他,已經從年少情況到沉穩老練的中年男人,歲月在我們彼此之間猶如剔骨尖刀,一下下的無情落下來又收回去,刀子上滿是我們身上皮肉和鮮血,留下來的卻是我們之間的傷痕。
九年來,我們分分合合,聚少離多,傷害多餘喜悅,可我們仍舊無法將彼此之間這一根情思徹底斬斷。
誰知道,我到底還是走了用別人來忘記卓風這條路,這叫我對不起卓風,對不起沈之昂,也對不起自己。
靜默片刻,他又說,“我在國外很好,隻是消息閉塞,很多事情不知道,你們結婚我很意外。”
當日我給卓風通電話,沈之昂暴怒要分手,自那以後我再沒聯係過卓風,換了新電話,我再一次將陌生號碼設置成了黑名單,新的電話沒有任何提示,才會叫我收不到任何消息,就算我想,也找不到分毫。
但是他還是回來了。
他看我一眼,那一眼飽含多少深情,又多少情緒,交織在一起,“這個東西買的匆忙,可我還是要送,我……”他頓了頓,私有千斤重量在心口上周旋,如何都開不了口,紅著眼睛看向我,一字一頓的說,“知道你們婚禮送忙,我不知道送什麼,就送了戒指,希望你喜歡。”
我呼吸雜亂,心跳如雷,知道卓風跟我求婚的人不少,可知道那意義不同的戒指的人卻沒幾個,卓風現在送給我,作為我結婚的戒指,寓意何為?
我吃驚的看著他,眼中全都是卓風赤紅的雙眼,酒精已經上頭,他的臉都是紅的,在異常白的衣服上似一團燒紅的火焰。
我深吸口氣,沒去接。
沈之昂看著東西沒動彈,我掃一眼他的臉色,猜測他是否知道這個東西的重要性。
靜默的酒店房間裏我們就隻有我們彼此的沉默,似乎一切都靜止不動。
半晌過後,沈之昂伸手去接了,笑著將盒子打開,不出意外,是那對兒戒指,已經煥然一新,真如才做好的一樣。
他拿出來,看一眼,笑了,笑容卻無比淒涼。
我想,他是知道的吧,沈之昂為了找到我沒少做調查,肯定也知道那戒指的意義。之前一直都戴在卓風的手上,現在輾轉回來,一定知道這戒指的意義。
抗拒著沈之昂的手,生怕他就將那戒指戴在我手上,這是對他是傷害也是一種莫大的諷刺。
因為,我現在的手指頭上空空如也,倒不是他沒給我買戒指,而是我之前洗臉摘下來放在了洗手池旁邊,就忘記了沒戴。
我盯著沈之昂的臉,一瞬不移開。
他笑了一會兒,將戒指放了回去,合上蓋子,又將戒指推送到卓風跟前,“姐夫,這個東西我們有,隻是有些時候我想你該知道,人的生活習慣是會變得,卓爾從前喜歡戴這些,現在不喜歡了,我給她的戒指都時長會忘記。這個也太貴重,我們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