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的視線仿佛洞悉一切,再說下去,她沒把握能瞞住,還是先走為妙。
至於以後,再說吧。
然而,事實卻並不如她的意,剛走兩步,墨棋就擋在了她麵前。
“姑娘,得罪了,事關重大,還請姑娘跟我走一趟,不過姑娘放心,我不會傷害你。”
一席話說得彬彬有禮,卻強行把水靈帶回了朱雀族。
朱雀族議事堂內,水靈默默地跪在地上,默默地承受著別人看猴子般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的頭低垂著,沒有人能看清她的表情,也沒有人能猜到她心裏在想什麼。
墨棋突然有些不忍,是他把她帶回來的,是他把她推到了這個地步。
她就靜靜地跪在那裏,是那樣的孤獨,那樣的無助。
可他卻不能伸出緩手,在族長和五位長老麵前,他,還沒有說話的資格。
“僅憑一塊玉佩就斷定她是明律的女兒,這未免太過武斷了吧,族長你說呢。”語氣傲慢,不容置喙,說話的正是與朱雀族族長擘天並列而坐的大長老,承乾。
“是啊,僅憑一塊朱雀血玉,的確不能說明什麼,她也說了,是她撿來的。”坐在大長老身側的二長老承申附和道。
“話可不能這麼說,明律的少主夫人,十五年前的確誕下一名嬰孩,算算年紀,應該就是這麼大了。”坐在族長擘天身側的五長老承中開口道,顯然,他是認定水靈就是當年朱雀族少主明律的女兒的。
“哼,五長老,照你這麼說,所有十五歲佳齡的少女,都是明律的女兒嗎。”三長老承易亦是一聲冷哼。
“三長老此言差矣,五長老的意思,並非說所有十五歲佳齡的少女都是少主明律的女兒,而是說這位姑娘手裏有我們朱雀一族的血玉,再者,她容貌也與當初少主夫人有八分相似。”
“哼,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長得相似的人多了去,四長老,是不是隻要找到與當初少主夫人相似的人,都可認作是明律的女兒,我們朱雀族的後人?如此輕率,傳出去也不怕別的家族笑話。”二長老承申滿臉不屑,在他眼裏,四長老承責說的簡直就是笑話。
“你沒看到這位姑娘身上有我們朱雀族的血玉?這塊血玉世上僅有此一塊,歸少主所有,上麵有我們朱雀族的特殊標記,是任何人模仿不來的。”四長老承責亦是不服輸,出言相譏。
“四長老,你剛剛沒聽墨棋說嗎,他說這位姑娘聲稱玉佩是她撿來的。”
族長擘天和大長老坐承乾坐在上首,看著另外四位長老唇舌相譏,爭得麵紅耳赤。
很明顯,這裏的人分為兩派。
族長擘天,四長老承責和五長老承中為一派,以擘天為首。
大長老承乾,二長老承申和三長老承易為一派,以大長老承乾為首。
水靈跪在地上聽他們爭辯,默不作聲,心裏隻是無盡鄙夷,鎏鑰說朱雀族是個內亂的家族,果不其然。
僅是確定一個人的身份,就爭個麵紅耳赤,各不相讓。
若是換作大事上,那還不爭個你死我活。
這樣的家族,想不沒落都難。
“好了,都別爭了。”一直坐在上首默不出聲的族長擘天終於出聲,輕輕放下茶杯,一股氣勢緩緩流淌出來。
雖說現在他的實權被大長老平分,但畢竟是一族之長,這點氣勢還是有的,不怒自威,“是與不是,通過血緣感應測試,一驗便知。”
原先爭得麵紅耳赤的眾長老們此時都禁聲了,是與不是,不是他們誰的聲音大就能證明的,通過血緣感應,一驗便知。
水靈任由人帶著下去,由始至終她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一來,這裏沒有她說話的餘地,二來,她也不想開口。
所有的一切,她唯有默默忍受。
覺得屈辱嗎,生氣嗎。
沒有,經曆了那麼多,她早已不是從前的慕水靈,以前的她太幼稚,整天喊著要變強,可是到頭來呢,她是變強了點沒錯,但那不夠。
遠遠不夠。
否則,事情也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她現在是真真正正成長了,隻是這成長的代價,太過沉重。
沉重到了她的生命幾乎都無法承受。
現在,哪怕是恨,哪怕是受了屈辱,哪怕她很生氣,她也不會再怨天尤人了。
有本事就還回去,沒本事就忍著,等將來有機會反擊的時候再狠狠地還回去。
毫無意外,她通過了血緣感應測試,恢複了朱雀後人的身份。
從此,她不再是慕水靈,而是朱雀族水靈。
擘天的書房裏,水靈麵無表情地站在原地。
擘天坐在案上,滿臉威嚴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