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林溪來到學校,徑直前往校長辦公室報道,那會的張正堂恰好坐在辦公椅上看早間報紙,眼角上還頂著一個老花鏡,配上那副花白的頭發,還有滄桑的皺紋,就像一個日薄西山,從崗位上退休下來的老者。
看到這一幕,林溪心頭莫名一酸,感覺最柔軟的地方被觸碰,但很快,他便收住自己的個人情感,在輕敲了幾下辦公室門後,走進去說道:“校長,早上好。”
“早上好。”扶著金絲老花鏡下意識回應了一句,張正堂道,“這樣小薇,你去幫我泡一杯金銀花茶吧,辛苦了...”說著,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趕緊抬起頭來,看到林溪的那一刻愣了一下,旋即嘴角一咧,露出一抹燦爛笑容道,“怎麼,我們的林老師休假回來了?”
“校長,還是您說笑了,多虧了你的批準,不然我哪可以休息那麼多天?”摸了摸後腦勺,林溪道,“不過按照你的安排,我可以立刻投入工作崗位,絕不含糊,也絕對不辜負您對我的期望。”
“行了行了,咱們都是明白人,官話可以適當少說一些,還是用通俗的語言吧,不打緊的。”擺了擺手,張正堂直入正題道,“你先去準備準備,待會我還得召開一個校委會,徹底落實一下創建特別行動小組的提議,總之一句話,我的觀點就是由你任職小組長,我想他們也不會做太多阻擾的。”
很快,校委會在學校會議室舉行,入席的依舊是校園內部幾個掌握實權的部門,其中有副校長劉文森,支部書記常勇,還有教務主任紀史明,最後是政教處主任李發芽以及副主任林溪。
在詳細表達完自己觀點後,校長張正堂直了直身子,然後理了理桌子上的幾張白色A4紙道:“要說的我都概括在這了,你們大家有什麼觀點都可以及時表達出來,校委會嘛,要的就是集思廣益,融合大家的意見,這樣才能最大限度地發揮出其應有的職能。”
張正堂話音一落,支部書記常勇立馬道:“我代表校黨支部完全支持張校長的意見,同時也希望林副主任出任校改特別行動小組組長的位置,而我個人覺得林副主任是一個非常具備潛力和培養價值的教學工作者,雖然他比我們在座各位年齡都小,但我始終都相信,在不久將來,他會在整個東海市掀起一番“腥風血雨”,同時打開整個教改序幕的新局麵,讓整個教育行業向著一種欣欣向榮的狀態發展,最後達到四兩撥千斤,成為行業奠基人的目的,到時候的話,我們勢必也會享受到這抹榮光。”
“常書記,難道你不覺得現在的自己大話連篇,是在高空枝頭上跳旋轉舞蹈,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嗎?”冷笑一聲,政教處主任李發芽接話道,“在我看來,如何進行教改,是省裏和市裏要思考的事情,至於咱們呢,隻是一個貫徹落實的教學點,上麵咋說咱們就咋做,還犯不著這樣大費波折各種分析,再說了,就算咱們絞盡腦汁去想著這件事,可比得過省裏的那些專家教授組成的智囊團嗎,恐怕,就是她們隨便發表一篇論文,都能讓記者們爭相報道,在全省範圍內引起轟動,這些放在咱們學校,又有誰能做到?”
“那你的意思是,要和張校長作對,他提出來的觀點都是不現實的,咱們學校目前不用做任何變動,循規蹈矩就好,或者說,等上麵的通知,有樣學樣?”目光轉向李發芽,常勇明顯有些惱怒,心中不由會想到上次市委教育局局長崔萬源來視察的時候,就是這個家夥要處處和自己作對,現在又衝出來給他一個急刹車,先不說態度問題,單是這種行為就足以讓人反感。
相反的,他對政教處副主任林溪印象還不錯,不然以他明哲保身的性格,也不會第一時間衝出來發表自己的言論,還是足夠支持的觀點。
“常勇,我什麼時候說要和張校長作對了,隻是你一方麵在斷章取義而已,我的意思很簡單,就是咱們一個小小的學校,還是做好自己的分內事就行,至於什麼教育改革,奠基石之類的東西,都是不現實的,你又看看古往今來咱們教育界又真正出過幾個這樣的人才,倒不是我不相信咱們學校,隻是概率實在是太小,還是不抱太大希望為好。”說到這裏,李發芽轉頭,不再理會常勇這邊,接著說道,“至於張校長提出的這個構想,我是雙手表示讚同的,隻是在人選方麵,我還是有些意見,畢竟咱們林副主任還年輕,資曆太淺,先不說能力的問題,恐怕推出去也遠遠不能服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