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殘忍地拂過一切,春、夏、秋、冬,殘忍了一個輪回後,一年就這麼過去了,而位於慧仁醫院病房內的喻馳,就這麼靜靜地躺了一年。
期間喻馳感染了肺炎,來勢洶洶,幾次被醫師們判為無藥可救,可喻馳卻一次又一次依靠頑強的生命力熬了過去,隻是終究還是沒有睜開雙眼。
那雙在陽光下和月光下熠熠生輝、充滿生命力的幽深雙眸,始終沒有再睜開過。
英子煞為喻馳請的是最好的護工,幫他清理,幫他按摩,才使得他的肌肉沒有萎縮,因為隻能依靠藥物維持,喻馳的臉色極為蒼白,如果不是心電圖並沒有呈一條直線的話,恐怕沒有誰會懷疑床上躺著的是個死人。
英子煞也漸漸忙碌了起來,最近並沒有天天過來跟喻馳說話,反倒是童莫每天下班後,都會到喻馳的病房坐一會兒,就像喻馳的好朋友一般,隨意地聊著天。
可奇怪的是,他們兩人,明明不認識。
因為喻馳處於植物人的狀態,童莫對他極為信任,有時候會跟喻馳談論起自己的私事或者周圍發生的新鮮事情,極少時候也會提到英子煞。
童莫能感覺到,因為喻馳一直醒不來的原因,英子煞經常會愁眉不展,他不希望看見英子煞不開心的樣子,所以才會天天過來陪喻馳說話。
“如果你能聽到我說的話,那就快點兒醒來吧,在這個世界上,你永遠不是孤獨的一個人,至少還有那麼一個男人願意花錢為你打造醒過來的希望,不要放棄,好嗎?”童莫握了握喻馳的手,“哪怕你醒過來後會和子煞在一起,我也……認了。”
童莫剛鬆開喻馳的手,放在他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童莫驚了一下,進病房前他一般都會將手機調成震動,今天也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忘記調手機了。
童莫快步離開病房,關好了門,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邊的背景音十分嘈雜,童莫皺起了眉,如果他沒猜錯,英子煞又一個人去酒吧喝酒了。
“喂,是子煞的小情.人嗎?快過來快過來,子煞他...又喝醉酒了,還、還跟人打起來了!”電話那頭的聲音童莫能認出來,那是英子煞常去的那間酒吧的一個小酒保,跟英子煞關係還不錯,而且那個小酒保還將他當成是英子煞的戀人,既然英子煞默認了,童莫也就沒有說什麼。
打架?!
童莫實在難以想象像英子煞那般優雅出眾的男人會在嘈雜的酒吧跟人打架!但這種看起來不太可能會發生的事情,竟然真的這麼發生了。
童莫握緊了手機,“知道了,我馬上就到。”
英子煞最近越來越情緒化了,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喻馳的緣故,但是多多少少應該也有喻馳的關係在裏麵吧。
童莫歎了一口氣,跑出醫院進了停車場,不一會兒便戴著墨鏡驅車離開了醫院,開往英子煞常去的那間酒吧。
高檔的酒吧並不烏煙瘴氣,從外麵看,跟咖啡廳的裝潢差不多,但是進到裏麵會發現別有洞天,即使不烏煙瘴氣,但因為這個酒吧默認是Gay出入的場所,所以什麼樣的男人都有,也不免有些無聊的人因為搶一個床伴而大打出手。
英子煞在酒吧裏喝醉了,最近他時不時就會在酒吧喝醉酒,也許是因為一方麵家族的事情太忙、壓力太大的原因,另一方麵則是因為喻馳,將喻馳救回來已經過去了一年,喻馳卻依舊沒有醒過來的預兆,英子煞不知道自己是否要選擇放棄。
放棄嗎?可他不甘心,他的心底裏,是那麼相信喻馳會挺過來,他都大難不死,為什麼就不會醒?英子煞不信。
他偏不信邪。
所以即使連幾個醫師都勸過他讓他就此放棄,他也下不了那個決定。
當初在英皇大酒店第一次見麵的時候,英子煞就被喻馳眼中那兩團絢麗的火焰網住了視線,那是一個多麼驕傲不羈的男人,英子煞羨慕、嫉妒,戰獄的身邊竟然有如此出色的男人,他對這個男人很感興趣。
之後在倫敦,英子煞見到了打扮成尊貴伯爵模樣的喻馳,更是令人難以移開視線,喻馳應該是充滿活力的,至少,不應該那麼蒼白無助地躺在床上,他和童莫將喻馳救回來,不是為了看見喻馳現在的樣子。
想必...如果戰獄還有良心的話,若看到喻馳現在這副模樣,也會心痛吧!
可喻馳,卻一直沒有醒,從開始的充滿希望,到現在不敢再期待,英子煞的內心十分煩躁。
所以每當忙完家族的事情後,英子煞就會跑到酒吧裏喝酒,他很有節製,一星期大概也就兩次,大概是清楚不管自己怎麼喝得爛醉如泥,總有一個男人會在他撐不住的時候出現,然後將他平安地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