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悠悠,野花傳香。

湖泊粼粼之旁是一片茸茸的綠毯,莖葉柔細的草兒在風中微微搖曳。

映煙正手指釣竿,斜倚在乳白藤椅上。

她一身碧藍,湛如藍天,這樣鮮亮的藍色,將她玉白的肌膚映襯的更加潤澤。似開似闔的眼眸上,一排扇子般濃密纖長的睫毛覆蓋著,給她添了幾分慵懶。

湖水清澈,水下遊魚似進又退地以魚唇親吻釣鉤的情景令她有幾分好笑。

雲國的魚兒都這麼有趣,那麼生活在這裏的人們也必定是更有趣的吧。

驀然間,映煙為這已經剛剛開啟的雲國曆史時空之旅有了些期待。

不過,遇到至少三麵並足以讓她生情的人麼?

映煙抿嘴,暖人心魄的淺笑勾起,但仔細看的話,這個淺笑中並沒有包涵任何情緒。

她記得,她對那大道之音問道:“心既已如死灰,還能複生情嗎?”

大道之音回道:“死灰中自有餘燼,世間永生不滅的隻有人心中的一顆真情。”

“你為何要複我有限之身?”映煙疑問。

但那聲音卻除了一陣悠遠的笑聲再無回複,下一刻,映煙就站在了這片茸茸的綠毯上。

她便沒有再關心那原因,以及大道之音從何而來在宇宙中又是怎麼樣的一種存在。

至於所謂情,她心中隻有暗哂。三千世界中,萬萬身份,情濃到追尋九生九世隻為一世相守的女人她也做過,情淡到視對為自己生死相付的男子卻不屑一顧的女人她也為過。

可以說,三千世界中,七情六欲,至濃至淡的滋味,映煙都已品嚐過了。所以她又如何會對一個見過隻三麵即使是多幾麵的人生情的?

映煙慵懶地換了個姿勢,將手中魚竿輕輕晃動了一下,驚走了在魚鉤旁邊躍躍欲試的魚兒。

即使是知道自己永遠不可能再對旁人生情,其實別說人了,就是宇宙萬物中也再難有可以令她生情的事物,但映煙還是毫不猶豫地答應進來這隨機變換的時空。

就當是給自己沉靜無波的生活找點刺激吧。

思慮間,映煙緩緩閉上了眼睛,在思維中打開了雲國曆史。

有雲國,共曆二十六世,乃是太祖雲將推翻前宋國而建,在位四十二年,四十二年間收複周邊藩國,並將國土躍過南北兩番推進了幾百公裏。

雲國應朝可算是這一時空曆史長河中最為輝煌的一朝,但其最後的覆滅也是最為令人唏噓憋悶的。

有雲國坤皇朝十八年,滅於外寇內賊,自此後,這一時空進入亂世,足有近二百年,才被北部霸主齊決統一,建立樂朝,開啟新的時代。

不過對於映煙來說,那些都不是她需要關心的了。

隨機被她踏入的時空,是已經獨立的雲國。但若說獨立,又不完全確切。因為雲國即使被獨立出來了,但仍然是存在於這段時空後續朝代的史書中的。

不過映煙卻又不必擔心她在這段時空中的行為會對此後曆史進程造成影響,大道之音曾說過這段時空及其後相連時空均有自動調節功能。

換句話來說,映煙在這段時空中,完全可以隨心所欲。

其實就算沒有大道之音的提醒,映煙也不會將自己歸化成這個時代的標準人物來行事。

她身心已於物化,無善無惡,今日的映煙,惟唯心所欲而已,獨有至貴。

倒是雲國確實是挺有意思的,開國太祖雲將,卻正是前宋國的廢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