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生·死(1 / 3)

聽著平淑依然不肯鬆口的狠話,羅抿良的拳頭攥得“咯吧”作響,用力閉了閉眼,強壓下早已按耐不住的火氣,轉頭看著電椅上的顧知航,站起身,“小航,叔叔求求你,讓揚揚告訴叔叔,禦禦、究竟在哪兒!”

隨著羅抿良腳步虛浮、略微搖晃的走動,印著一圈圈酒漬的衣褲顯得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高大結實的身體明顯消瘦不少,任任何人看了都會心生不忍。

顧知航卻依然麵容冷清,絲毫不會心軟一分,“羅叔叔這話問的真是奇怪,揚難道不是被你抓起來了麼!更何況,揚怎麼會知道羅叔叔的兒子在哪?他若真的知道,還不早就告訴我和媽了?”

“小航!”羅抿良狠狠握著的拳直顫,明顯在壓抑早已全失了的耐性,“別再跟我繞圈子!我知道揚揚一定知道禦禦的下落,我也知道你肯定能掌握揚揚的行蹤!”

顧知航即便被困在電椅上,依然坐得筆挺,“依照羅叔叔的意思,我既然能躲開三合會的勢力、掌握連三合會都沒辦法掌握到的情況,又怎麼會失誤讓我媽被三合會的人綁架到S市來?”

羅抿良的手握得“咯吧”作響,心中的隱忍已經瀕臨極限。水褐色的眸子不知是醉酒還是惱怒,染上點點猩紅。

平淑無法不恐懼,這樣的羅抿良給她隨時都會爆發的恐怖錯覺。

瞪大一雙強撐鎮定的眼睛盯著像一顆點燃了的炸彈似的羅抿良,平淑不自覺將手攥得直顫,生怕他會對電椅上麵容冷硬的顧知航動手。

安靜得嚇人的房間突然發出一聲巨響,平淑嚇得狠狠一個哆嗦,臉色都明顯發白了--耐性盡失的羅抿良突然一腳踹翻沙發旁厚重的茶幾!

隻是這巨大的聲響並沒有引來任何人--廖越安和李安維被支開去了外地,而其他人,根本不敢貿然闖進來!

“平、淑!”羅抿良像一頭瀕臨失去理智的野獸,咬著牙死死盯著臉色發白的平淑,“我再問最後一遍,首揚,到底在哪!”

平淑的手心滿是冷汗,銀牙一咬,“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羅抿良!我兒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羅抿良的理智終於盡失,失控地將已經側翻在地的茶幾再次狠狠踹起,“平淑!你逼我!你逼我的!”

無辜的高檔玉石茶幾重重摔在地上,裂成兩段!

整個樓層都似乎被狠狠震動!

已經被怒火吞噬的羅抿良衝上前狠狠按住電椅上的按鈕,緊扣著顧知航身體的合金鎖鏈立刻收緊,森冷的鎖鏈緊扣著顧知航的腰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收緊!

薄薄的衣裝下,顧知航精瘦的腰身幾乎要被勒斷,而他的手腕更是被扣得泛白,雙手的血液被阻止、快速泛起詭異的紫色!

“阿航?!”平淑的臉色頓時失了血色,失控地跑到鐵欄邊,雙手緊緊抓著冰涼的鐵欄。

顧知航差點悶哼出聲,忍住明顯不順暢的呼吸,臉上依然平淡,衝平淑安撫一笑,“媽,別擔心!不管到哪兒、無非還是我們母子二人。”

平淑的雙眼瞪得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的兒子被一瞬間扼緊了身體,甚至一張向來沉靜的臉都迅速變了色,心都快要停止跳動了!

“……阿航!……阿航……”平淑快速泛紅的雙眼不受控製地顫抖著,透明的水波飛快地溢出,任她如何強忍都無濟於事。

修得圓潤好看的長指甲狠狠摳在冰涼堅硬的鐵欄上,終於承受不住她的力氣,驟然斷裂,迅速滲出殷紅的血跡!

都知道十指連心!

平淑卻連這硬生生被自己折斷了指甲的劇烈疼痛都感覺不到!她能硬撐著不鬆口,可當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遭受折磨時,沒有哪個母親真能做到無動於衷!

相較於平淑幾乎要撕碎他的淒厲眼光,羅抿良更是成了一頭紅了眼的野獸,“平淑!首揚、究竟在哪!告訴我!告訴我!!!”

平淑的臉色煞白,顫抖著單薄的身子,卻還是強撐著硬心腸不透漏分毫,“羅抿良你這個畜生!分明是你抓了揚揚,居然還倒打一耙逼問我兒子的下落!你!你不得好死!”

看著平淑溢恨的眸子,羅抿良的牙咬得“咯吱”作響,對著電椅上的按鈕就要再次按下去。

“阿航--?!”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平淑失控地狠狠撞在堅硬的鐵欄上,拚命想衝出去,往日姣好的雙眼瞪得目眥欲裂!

可是電椅上的合金鎖鏈卻並未繼續收緊!

羅抿良隻覺手指一痛,沒能按下去按鈕,立刻反應極快地掏出配槍--

電椅上的按鈕被一枚泛著冷光的環形針牢牢卡住,險險阻止了他的意圖!

顧知航始終冷硬隱忍的眼神終於一瞬間失了鎮定。

那個意料之外的家夥--為什麼、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那個本該在聖彼得堡安心養傷的家夥--為什麼會知道?!

“羅大會長還是這麼沒風度。”

似笑非笑的聲音,一道頎長的瘦削身影不緊不慢地走近,輕奢的深色休閑鞋踏在厚厚的印花地毯上,無聲無息。

來人就像是一道憑空出現的鬼魅,突然之間就站在了房門緊鎖的房間裏。他還是那麼意氣風發如初見,額頭上的傷疤隻剩下一抹淡淡的痕跡,唇角危險的冷笑像他衣服上張揚的紅色曼陀羅一樣腥甜、妖異,好像隨時能吞噬一切。

“揚、揚揚……”平淑的聲音帶著顫,愣愣看著不知何時從哪裏出現的首揚,一滴淚從眼角滑下而不自知,複雜的心裏百感交加。

看到按鈕被製住的一刻,她幾乎已經被扼死的心像被突然拽起一般懸在了半空,可緊接而來的卻並不是自己兒子“劫後餘生”的驚喜,而是麵對最不能出現的另一個兒子終於還是來了的更深的恐懼。

平淑像被猛然驚醒了一般,兩隻胳膊都伸到鐵欄外麵用力揮著,“揚揚?!你來幹什麼?你來幹什麼?!--快走!快走啊!”

首揚在看向急得已經要哭出來的平淑時唇角的笑刹那間變得溫順乖巧,眸底卻映上深深的自責,“媽,對不起。我說過不會把媽和航卷進來,還是失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