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是從結界外扔進來的,我查探過,他渾身骨頭盡斷,命門被毀,一身修為全都廢了,而且你們看,”大長老將人擱在泥土地上,卷起他的袖口,讓眾人看個清楚,“他全身各處筋脈,都有這黑釘封堵,即使勉強救回一條命,想再拾回修為,也是不可能的。”
“長老,你說有人從外打開了結界?”村民們關心的不是這人的死活,而是另一樁大事。
如果結界能從外部開啟,那是不是表明他們有生之年極有可能離開這裏,去瞧一瞧外邊的風景?
死去的希望再次點燃,跳躍的篝火下,那一雙雙黑眸含著幾分希翼、幾分忐忑。
“是,”大長老用力攥緊拳頭,以此來掩飾自己內心翻湧的狂潮,“可是,誰也說不準外麵的人什麼時候會再將結界打開。”
也許是數日,也許是數年,又或許,此生再不會有第二次。
此話猶如涼水,將村民們剛萌生的希望之火澆滅。
“可我們還有盼頭。”月淺曦沉聲說道,微醺的麵龐上,是恒古不變的堅毅,“他,”手指直指地上氣若遊絲的血人,“是從外麵進來的,治好他,也許我們能從他口中問出些關於結界的消息。”
這人既可以讓旁人開啟結界,將他流放此處,身份一定不普通。
“月姐姐說得沒錯。”悠悠第一個出聲附和,“現在最要緊的,是把他救活。”
“我那兒有傷藥。”愣神的村民似被人點醒。
“我白天剛去森林裏采摘了許多藥材,這就去拿。”大家夥一哄而散,各自回家去取能排得上用場的靈藥。
正如月淺曦所說,他們尚有希望在,盼了那麼多年,才盼來的生機,怎麼能連嚐試也不去做,就輕言放棄?
月淺曦幫著長老將人架起,送入村口的民居內,她顧不得男女設防,從旁為大長老打下手,遞剪子、遞止血草、為他們護法。
有大長老強悍的靈力護住心脈,這人勉強吊住了一口氣。
“老三,煉藥的事就交給你了。”大長老收工起身,拍了拍村裏另一長老的肩膀,托付道,“月姑娘,時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這人明日天亮興許才能醒來,這裏有老三看著,不會有事。”
“好。”月淺曦點了下頭,離去時,她睨了眼氣色不變的大長老,以靈力為其續命,消耗不可謂不大,但他卻未傷根基,除了有些氣喘外,再無其它反映。
這就是入體境界的實力嗎?果然,是現在的她無法比擬的。
月淺曦沒走多遠,就聽到茅屋裏大長老和三張老談論煉藥的事。
袖中手指微微一動,她嚐試著喚出火火,可結果與這一個月間一樣,精神海依舊空空的,得不到一點回應。
再等等,等她突破煉體九重天,也許就可以做到打破兩片大陸的天地製約,和小夥伴的精神力聯係上了。
月淺曦一遍遍在心頭自我寬慰道。
翌日清晨,悠悠清脆的大嗓門從門外飄來。
“月姐姐,你起身了嗎?大長老帶回來的人醒來啦。”
盤膝坐在木床上的女人驀地睜開雙眼,將體內運轉的靈力納入丹田,起身出門。
“走。”她要去看看。
飄蕩著血腥味的茅草屋裏,男子容顏慘白的躺在床上,周身裹著白色繃帶,像個木乃伊,隻露出眼耳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