獒沃城的寒冷,除了高階及品級以上魔獸尚能抵擋,中低級的魔獸根本無法與嚴寒抗爭,這也是為何她與南訣不曾召喚契約獸的原因。
但從雪路前沿行來的馬車卻是靠著兩隻龜獸吃力拖動,紛紛揚揚的雪花在龜殼上堆積著,堅硬的外殼下,四肢凍成了青紫色,爬滿化膿的凍瘡。
“又是奴隸魔獸的混蛋東西。”南訣立時想到初來天鏡之地時見過的場景,從他們來獒沃城,相同的情形屢見不爽,卻總能讓他心火上湧:“淺曦,咱們要出手……”
餘音未落,眼前一抹鬼魅般的身影驀地閃過,下一秒,月淺曦竟在他眼前不見了行蹤。
“淺曦?”南訣嚇了一跳,身體蹭地從地上爬起來,朝四周張望。
人呢?
“不用著急,”瓔珞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帶走月姑娘的應當是那位。”
“你怎麼知道?”她的修為和自己在伯仲之間,沒理由她看清了,而他沒看見。
“你忘了我是做的哪一行嗎?”瓔珞指了指自個兒的鼻子,“那位身上的氣息,我記得很清楚。”
空氣裏還殘留著他的氣息,她不可能認錯。
“相信她吧。”皇甫諾言稍微安了心,若是那位帶走了月姑娘,那麼她的安危就無需擔憂。
“哼,姑且信你一回。”南訣沒好氣地哼哼兩聲。
就在這時,馬車駛過他們身前,龜速爬行的巨龜腳下驀地打滑,馬車搖晃著險些朝路邊翻倒。
“畜生,連拖車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差點撞傷本少的娘子,要你有什麼用?”一條布滿鋒利倒刺的黑色鞭子從車內擊出,殘忍地揮向烏龜的前肢。
“住手!”南訣怒不可遏,飛身在半空握住鞭子一頭,用力一拽,車內動手之人來不及防範,身子順勢跌了出來,“拿魔獸出氣算什麼本事?”
“南訣。”俞晴不安地捏緊拳頭,擔憂之色布滿了她略顯蒼白的小臉。
“放心吧,這人不是他的對手。”瓔珞信心滿滿地寬慰道,月姑娘在他跟前被那位大人帶走,南訣心裏隻怕憋著火,讓他出出氣,倒也不錯。
獒沃城門前的鬧劇,月淺曦渾然不知。
在被擄走的刹那,她本是想出手反抗的,但當她察覺到來人熟悉的氣息後,體內蠢蠢欲動的靈力立馬消散,乖得像隻貓兒,靠在這溫暖的懷抱裏,貪婪地嗅著衣衫上散發出的淡淡香氣。
如刃寒風肆意吹拂,月淺曦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細微的顫動沒能逃過炎洛嵐的感官,黑眉微蹙,圈在她腰間的手臂下意識收緊了些許,把她摁在懷中,左手飛快撚決,靈力形成的透明保護罩將二人緊緊攏住。
一路疾行飛過冰封的城頭,在獒沃城北角一座私人大宅的主居撞門而入。
“這裏是?”月淺曦好奇地打量著陌生房間。
房內裝潢清雅,白牆上懸掛著出自名師的字畫,一張屏風將房間一分為二,裏側是休息的八仙架子床,外側則是小廳。
“神廟孝敬的住所。”炎洛嵐淡淡地說道,把人放置在小廳上首的軟塌上。
“小麻雀。”他在精神海輕喚一聲,朱雀便頓悟了他的心思,撲扇著翅膀飛向中央的暖爐,用火將木炭燒紅,很快就將房中的寒氣驅散了。
月淺曦運氣一周天,把體內滯留的些許寒意驅走,而後,笑吟吟看著炎洛嵐。
“你終於舍得來見我啦。”
還以為要等到進入神殿,她才能再次見到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