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我都明白,”銀奧日搖頭說道,“可是就這樣錯失良機,我心有不甘!這些年看著神殿作威作福,看著他們的信徒遍布各地,我就恨不得把它們偽善的假麵撕碎,讓天下人瞧一瞧,他們的信仰是何等肮髒、卑鄙的存在!”
什麼神殿,不過是一幫欺世盜名,手段毒辣,害人家破人亡的劊子手罷了!
要不是他們,他不會在幼時喪父喪母,更不會連真正的父母是誰,都不敢告知他人,還得忍氣吞聲,向仇人屈膝,換取平安。
想到這些恥辱,銀奧日心中壓抑的恨意如火山般砰然爆發。
而此時,他指尖的納戒忽然嗡嗡震動。
兩人立時停止了說話,笑忘白迅速張開保護罩,阻絕屋中的氣息擴散。
取出納戒裏作祟的物件一看,二人皆是愣了,還沒等他們開口,玉牌竟從銀奧日的掌心漂浮起來,飛到了半空中。
黑色的邪氣從玉牌內發出,如一縷縷黑煙。
“好邪惡的氣息。”銀奧日下意識拔出腰間的羽扇,凝眸警戒。
“這氣息與亡靈深淵的氣息一致,是淺曦發出的。”笑忘白緊張地看著震動不已的玉牌,在那個位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哢嚓’
細碎的聲響讓兩人緊繃的神經為之一顫,定眼一瞧,饒是身為銀家家主的銀奧日,也不由得冷嘶一聲。
玉牌居然裂了?
“她到底在搞什麼鬼!”該死,這玉牌普天之下至此一塊,竟被她弄裂了?
銀奧日一陣肉痛,恨不得把月淺曦從裏邊揪出來好好揍上一頓。
黑氣越來越濃鬱,甚至有彌漫整個房間的趨勢,而空氣裏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危險之氣,也跟著擴散開來。
“小心,有東西要出來了。”笑忘白低聲提醒,體內的靈力蓄勢待發。
就在這時,黑芒爆閃,屋中的光亮瞬間被抹去,徒留下滿室的黑暗。
“咚咚”,重物落地聲,在漆黑不見五指的房中響起。
銀奧日拔出羽扇,右手輕晃,靈力形成的氣浪當即朝聲源處撲去。
“停手停手,是我!”熟悉的聲音成功阻止了他的下一次攻擊。
月淺曦原地一滾,勁風貼著她的麵頰擦過,打在了她身後張開的保護屏障上。
罩麵顫動,足以見得方才那一擊有多強勁,真要被打中了,非死即傷!
笑忘白取出火折子點燃了油燈,借著燈盞的微光,可算是看清了從玉牌裏現身之人。
月淺曦跌坐在地上,形象不可謂不狼狽,出發時嶄新的衣裳,這會兒宛如破布,隻堪堪遮掩住她的身體,且上邊遍布著斑斑血漬,青絲已亂,宛如一個雞窩,在她裸露的雙臂上,更是纏繞著如藤蔓般的詭異黑色圖紋,那些縱橫交錯的紋路,透著一股極致陰寒的氣息,就連已突破聖嬰的笑忘白二人,也被這抹氣息震住,下意識想運氣抵抗。
漂浮的玉牌似失去了浮力,掉落在了月淺曦腳邊,摔成了碎片。
“我的玉牌!”銀奧日滿臉心疼,彎腰將碎片拾起來,一塊都沒放過。
“額!也許找個煉器師能將它重新煉化好。”月淺曦無辜地撓了撓頭,她好像無意間做了件壞事,可這真的不能怪她啊,她也不知道玉牌會變成這樣。
“你給我住嘴!”銀奧日狠狠瞪了她一眼,那神色,活像月淺曦欠了他好大一筆銀子沒還使得。
她忙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表示自個兒不會再說話了。
笑忘白頭疼地揉了揉額心,他這弟弟什麼都好,就是對身外物太過上心,染上了不少商人的本色。
“淺曦,”他從空間裏取出了一件幹淨的長衫,“先把衣物換了,姑娘家豈能這般示人?”
素白的嶄新儒袍從天而降,遮掩住了月淺曦外露的肌膚。
隨後,笑忘白拽著銀奧日轉身出門,好讓她單獨換衣。
男女授受不親,這點規矩他自是要守的。
房內,月淺曦麻利地退掉衣裳,火速套弄上長袍,三千青絲隨意地披散在背部,如瀑般柔潤光滑。
“他們就是你口中所謂的聯盟者?實力太弱,而且心性不穩,咋咋呼呼的像什麼話?”精神海裏,一道雷鳴般洪亮的聲音忽然出現,震得月淺曦鼓膜生疼。
她麵帶幾分無奈:“黑雲,你說話聲音能稍微小一點嗎?”
“我就這樣!”那聲音不僅沒有減弱,反而比剛才更響,頗有要和月淺曦對幹到底的架勢。
“行行行,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當我沒說。”她果斷舉白旗投降。
哎,這天底下怕是沒有比她更苦命的修行者了,莫名其妙出現心魔,且這心魔還擁有了神識,對她各種使喚、叫囂,真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別以為在心裏編排我,我就不知道。”心魔再度開口,聲音裏多了幾分陰冷,“我是由你的心而生,你在想什麼,我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