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輕水忍不住冷笑出聲:“月淺曦,神殿豈容你放肆?”
威脅?她以為自己身在何處?不過區區聖嬰境界竟敢在此大放厥詞,真真是可笑至極。
布滿諷刺的目光投落在月淺曦身上,嘲笑著她的狂妄。
月淺曦隻當她是空氣,一雙眼仍緊盯著炎洛嵐,她需要說服的不是輕水,隻是他一人,隻要洛嵐點頭,她相信輕水是不會有微詞的。
“本尊應你便是。”炎洛嵐深深凝視了她許久,久到月淺曦幾乎以為自個兒心中的計劃被他猜中時,他才終於鬆口。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她眸光一亮,朝炎洛嵐伸出尾指。
炎洛嵐幽幽睨了眼那芊芊玉指,隨後,漠然側身。
拉鉤?這麼幼稚的事他絕不可能會做。
“不是要約定嗎?”月淺曦窮追不舍地說道,極力想說服他改變主意。
“本尊從不說謊。”他的承諾不論麵臨何種局麵都是作效的,無需用此法驗證。
沒能得逞,月淺曦心頭有些小失望,可轉念一想,至少他退了一步不是嗎?黯然的神色轉瞬就被喜悅取代。
“我當然信你。”她大力點頭,“我隻是不相信其他人而已。”
說著,她意有所指地看向輕水。
炎洛嵐擰眉道:“本尊既敢應你,就不會容人毀約。”
“阿洛。”輕水大吃一驚,然,當她迎上炎洛嵐不容忤逆的強勢目光後,終是不甘心地咽下了滿腔的勸阻之詞。
在這個女人麵前,她不能和阿洛爭執,給她看笑話的機會!
“阿洛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輕水柔聲說道,話裏話外無一不透著與炎洛嵐親昵、密切的關係,“但你如果毀約,見到同黨後不肯束手就擒,那麼……”
“我雖然不是君子,也不是說話不算話的小人,既然約定了,就一定會履行。”月淺曦打斷了她的威脅,“這一點我想洛嵐比誰都明白。”
炎洛嵐眉頭一皺,剛想斥責她不知所謂,可是,當他撞入那雙如月色般明亮,且暗藏期待的黑眸裏時,不知怎的,分明已到舌尖的話,卻好似受到阻力,無法再說出口。
月淺曦笑得愈發明媚,閃閃發亮的眸子染滿了寸寸濃情
就算忘記了又如何?她的洛嵐始終會向著她,與記憶無關,那是刻入他們彼此血脈裏的本能。
四目相對,炎洛嵐平靜的心潮似被一片鵝毛輕輕撫過,泛起了一絲波瀾。
“阿洛。”輕水不安地喚道,身形在原地消失,出現在了炎洛嵐的身前,阻斷了兩人暗送的秋波。
月淺曦鬱淬的癟了癟嘴,緊接著,又咧嘴笑道:“冕下,您有何指教?”
“時辰不早,你若想去牢房探監現在就該啟程了。”輕水再難掩飾住心窩裏翻湧的怒火,清淺溫和的語調多了幾分陰沉,“我會命聖師押你過去。”
牢房地處神殿,再有聖師看管,她不可能掀起什麼風浪,更者,所謂的探監何嚐不是一次機會?
長睫下那雙溫柔似水的美眸裏極快掠過了一絲殺意。
月淺曦,我要你從今往後再無擾亂阿洛本心的機會!
一股寒氣蹭地竄上頭頂,月淺曦狐疑地睨了輕水一眼。
一個處心積慮想除掉她的女人,會這麼輕易讓自己如願?
鼻尖微微一動,她似乎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我不想讓聖師跟著,”月淺曦貌似任性的拒絕了輕水的命令,“洛嵐,你不是說要親手捉拿我回神殿伏法嗎?我去天牢,你該跟著我才對,不然,小心我會耍陰招,又偷逃掉哦。”
她說得似真似假,末了,還朝炎洛嵐眨眨眼,似在逗弄他。
輕水麵紗後美麗的臉龐徹底陰冷:“阿洛乃神殿大領者,看管這樣的小事,用不著他出手。”
“本尊會親自押你去往天牢。”兩人同時開口,但說出的話卻是兩種意思。
月淺曦差點樂出聲,太有趣了有木有?
她背過身去,那微微發顫的雙肩,仿若一記耳光,狠狠扇在了輕水的臉上。
“阿洛,為何?”她不可置信地側過臉,為什麼要再一次同她打擂台、唱反調?還是說,即使失去了記憶,他依舊選擇站在這個賤人那邊?
為何?
月淺曦頓時失笑,之前還將這女人視作情敵的自己真傻,就衝她對洛嵐的這份不了解,根本不足以令她戒備。
洛嵐這家夥可是認定了什麼事就要幹到底的性子啊,他既說了要親手押她回神殿,又怎會假他人之手?
而事實誠如月淺曦所想,炎洛嵐確是因此心故而才駁回了輕水的聖諭。
“理由本尊已經說過了。”他不多做解釋,冷冷回道,“冕下可有異議?”
若她說有,阿洛會改變主意嗎?
輕水怔怔看著他,可除了冷漠,她什麼也沒能看出來。
苦澀從心尖漫上喉嚨,她極其艱難地啟口:“阿洛想做的事,我怎會幹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