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陸乘風聽得黃蓉急喚爹爹,詫愕異常,隨即省悟:“是了,若她不是師父的女兒,怎麼會知道九花玉露丸?”
想到師父,他淚痕滿麵,大聲叫道:“小師妹,咱們去跟全真教的賊道們拚了。梅超風,你……你去是不去?你不去我就先跟你拚了!都……都是你不好,害死了恩師。”
陸乘風大聲哭道:“梅超風,你這賊婆娘害得我好苦。你不要臉偷漢,那也罷了,幹什麼要偷師父的《九陰真經》?師父一怒之下,將我們師兄弟四人一齊震斷腳筋,逐出桃花島,原本,我隻盼師父終肯回心轉意,憐我受你們兩個牽累,重新收歸師門。現今他老人家逝世,我是終身遺恨,再無指望的了。”
梅超風卻罵道:“我從前罵你沒有誌氣,此時仍然要罵你沒有誌氣。你三番四次地邀人來和我夫婦為難,逼得我夫婦無地容身,這才會在蒙古大漠遭難。眼下這等情形,你不計議如何報得殺害師父的大仇,卻在此哭哭啼啼的隻要跟我算舊帳。咱們找那七個賊道去啊,你走不動,我背你去。”
黃蓉也是哭叫:“爹爹,我要爹爹!”
馮蘅在後堂聽得黃蓉哭得這般傷心,心中不忍,想要出來,奈何黃藥師仍舊端坐如山,毫無動靜。馮蘅再次領教得罪誰都不能得罪東邪黃藥師,這人整個兒一小心眼。瞪著黑白分明的杏眼,小心勸道:“藥師,蓉兒哭得這般傷心,你怎麼忍心?還有乘風、超風,再不出去,若讓他們真的找上全真七子,可如何是好?”
馮蘅看黃藥師依舊不為所動,哼道:“難道你就如此任由那個老頭胡亂編排自己,還是?你也怕他?”
黃藥師本來佯裝低頭喝茶,聽得馮蘅此話,慢條斯理地放下茶盞,馮蘅看他終於有些反應,正要高興。卻看到黃藥師似笑非笑睨她一眼,意味深長道:“阿蘅,這是在對為夫使激將之法麼?”
馮蘅登時泄氣。不再言語,繼續注意前廳情況。
此時,前廳之中,隻聽得黃蓉等人的哭罵聲,其他人等也隻是靜坐一旁,或暗喜,或惋惜,均不好多言。
卻無人注意到,那自始至終一直站立陸莊主身旁的十八九歲的少年,隻見他身穿白色錦袍,劍眉入鬢,神采飛揚,五官卻是清雅俊秀。便是這太湖陸家莊的少主,陸乘風之子陸冠英。他自聽得裘千仞的胡言瘋語,隻如同看一場鬧劇,滿臉興味,又滿眼的不以為然。隻是如今,看著一向儒雅睿智的父親,看似心狠手辣的梅超風,以及金庸文中以古靈精怪聰明伶俐著稱的俏黃蓉這三人都隻顧傷心,已經全然亂了方寸。自己爹爹悲痛之下,更是語無倫次,忙扶住了他,語氣略微帶些無奈地大聲勸道:“爹爹,您先且莫悲傷,黃藥,呃,師祖武功卓絕,怎會如此輕易被全真七子殺死,此事,咱們須得從長計議才是。”
果然,一聽得此言,那關心則亂的傷心三人組,馬上停止哭泣,又恢複平日精明。六道目光灼灼,一起射向放出此言便暗自竊喜的裘千仞。
隻見那陸冠英信步走到裘千仞麵前,在他身上拍了幾下灰土,拱手說道:“晚輩冒昧,適才剛向老前輩學得一招,請老前輩指教。”
話音剛落,左手拿了一隻茶杯,右手兩指捏住杯口,不住團團旋轉,突然右手平掌向外揮出,掌緣擊在杯口,噔的一聲響,一個大概兩厘米的磁圈飛了出去,落在桌麵。他左手將茶杯放在桌上,隻見杯口平平整整的矮了一截,所使手法竟和裘千仞適才一模一樣,眾人無不驚訝。
陸冠英左手伸向裘千仞眼前,燦然笑道:“老前輩功夫身上的東西果然了得,給晚輩借來用用,得罪得罪,多謝多謝。”
隻見那修長指節上一個指環,在燭光下熠熠生輝。
裘千仞立時變色。陸冠英一番解釋之下,眾人方才知其中蹊蹺,原來這指環上堅硬的金剛石才是關鍵所在,哪裏是甚麼深湛的內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