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所求,心比向惡,我此刻的心態便是如此。
什麼良善心,什麼美德,此刻在我眼裏都是一文不值。我抱著黑貓招呼小秀下車,她隨我身後進了紙錢店。
店正中坐這個帶花鏡搖搖椅的老太,這人就是店主。
“什麼味?”老太聞到了貓的血腥味,當即破口道:“殺千刀的,當老太我這是寵物醫院啊?”
“這是冥店嗎?”我反問老太道。
“是,紙錢、紙人、花圈,你要啥有啥,你要找獸醫我這就能給你紮上一個。”老太反諷道。
我討厭這老太的原因就在這裏,嘴上一套一套的。
我給小秀使了個眼色,讓她從貨架上拿了兩遝紙錢,這些錢是晚上用來給百鬼行賄開道的,不能貪圖便宜,得用最好的,數量卻不必多。
其實很久以前我就有個疑問,活著的人造一張冥幣就給寫上幾千萬的數額,這要送到地下去,幽冥恐怕早就通貨膨脹了吧。
“帶著孩子來冥店,你這爹當得,真是.......”老太說著搖搖頭,一臉不屑的看著我。
懶得跟老太拌嘴,我開口問道:“我要紮個三1比一的紙人,怎麼個價?多長時間能出來?”
“倒像是個懂行的人。”老太深情一變:“給一份錢,三個小時。給雙份,時間減半。”
透著她那老花鏡,我分明是看到一副奸商的嘴臉,她是吃定了我趕時間,才敢這麼要價。
“我給你十倍的價錢。”我說著掏出銀行卡:“不過,我另有一個要求。”
見旁邊放著個小盆,我當即將貓放在盆內,顧不上血型不血腥,伸手衝著貓眼窩一插一扣,貓應聲斷氣,眼珠子也滾落在了我手裏。
“你你你,你要做什麼?”老太見不得這麼血腥的一幕,當即嚇得跳了起來。
“我要你紮的紙人,縫上這兩顆眼珠子。”我說道。
光看老太的雙手我就知道她能做這活,老太兩手食指泛紅,年輕時恐怕沒少扣貓眼珠子,指甲常年浸泡在血水裏,指甲上的血紅,這輩子都褪不掉。
“我,我可做不了。”老太忙拒絕道。
“十五倍,再耽擱這兩顆眼珠子也就沒用了,你也拿不到這錢。”我給老太施壓道。
見我又漲一次價格,老太眼冒金星,衝我點了點頭:“時間不能改,三小時以後,不然我不接。”
“就這麼說定了。”我算了一下時間,就算是三小時以後出活,我們的時間也綽綽有餘:“記得紙人右手上要隔上一張紅紙兒。”
“規矩,我懂。”老太說完接過我手裏的黑貓眼,示意我們離開。
紮紙人的行當算起來也有上千年的曆史了,唐朝時紮紙人還有個專門的流派,興盛了幾百年,古書中記載不少。
我對紮紙人也就了解個一兩分,像是紙人不能與人同高,不然紙人反噬,燒的就是活人的魂。又比如紙人右手攆紅紙,這叫凶極吉避,燒紙人必須得配上紅紙,這叫用紅紙衝白事,省得死鬼找活人的麻煩。
雜七雜八的規矩還有很多,迷信終究是大於實際。
托付完做紙人的這件事,連帶上我們買好的紙錢和取來的屍油,所需要的東西已經全數備齊,剩下的就是和王月一直等到天黑,黑狗血淋月的時候。
回到家,王月見我就劈頭蓋臉的訓斥了我一番,說我最近不尊重她的決定,帶著小秀瞎跑什麼的,總之她這一通宣泄過後,又跟我道歉說自己態度不好。
我當然不會生氣,將準備東西的過程跟王月說了一遍,她也知道我能這麼短的時間集齊這些東西,也是廢了老大一番功夫。
打發了小秀去睡覺後,我和王月在房間裏溫存片刻,這片刻時光過的實在太快,等鬧鍾響時,我才發現已經是夜裏九點了。
黑狗血淋月是必定發生在淩晨十二點的,也就是說隻要我們趕在淩晨十二點前找到省城地勢最高的地方用法,就事半功倍了。
不過我們還得先去把紙人取回來。
將屍油和紙錢交給王月後,我下樓叫醒了小秀。
小秀的眼睛一睜,我身上的陽氣當時被吸取幾分,好在影響不大。
如果可以,我今夜是不希望小秀跟著我們一起去的。但滴血成行術畢竟是小秀的獨門絕活,王月想要學,小秀就必須在場傳授,不然一切都是白搭。
幫著小秀洗漱一番後,我帶著她除了別墅們,就見阿泰正攔著王月的去路。
阿泰見我和小秀出來,連忙衝我們招手:“這麼晚了,你們要去哪?”
“不管你的事吧?我們一家去吃燒烤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