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整個住院樓的全部集中在大禮堂,感覺上隻需要動員就能做。實際上遇到的麻煩遠比我們想想的要多。
隻是一些小傷病的人相對容易勸說,但是住院樓裏還有很多重病的病患,別說下床走路了,離開呼吸機都不行。
我和曾警官來到二樓大禮堂之後,醫院方麵派來配合工作的醫生多次要曾警官放棄轉移重病病患,都被曾警官抗住壓力給拒絕了。
大禮堂內的病患在不安的情緒下逐漸將怨恨轉移到曾警官身上,一時禮堂內罵聲不斷。
實在聽不下去的警員紛紛躲到禮堂外側,雖然嘴上不說,他們卻都低著頭,心中多半也在埋怨曾警官不近人情吧。
其他樓層的人陸陸續續的進入大禮堂,原本還算寬闊的禮堂,已經變的非常擁擠。
曾警官從禮堂內巡視一圈走了出來對我道:“看樣子人已經來的差不多了。”
依照現在的規模,估計也就是一些需要連同設備儀器轉移過來的病患還沒入場。
“還需要派最少四名警員守在衛生間裏。”我提醒曾警官道。
絕不能在二樓留下任何死角,以食死妖的智商,稍有疏漏就有可能讓它鑽了空隙。
這一次曾警官頂著如此大的壓力,將全住院樓的病人都集中在了禮堂內,如果沒有一舉將食死妖捕獲,那接下來曾警官將麵對的將是巨大的社會壓力,和來自上級和院方的譴責。
曾警官點點頭,挑選了四名警察:“就由你們四個人守在衛生間裏吧,不是我親自來叫你們,不能離開。”
兩男兩女的警察一時臉色難看起來,衛生間又不是什麼好地方,卻讓他們守在裏麵不說,還不能隨意離開。
其中一名女警舉起手:“我能,我能問個問題嗎?”
“你問。”曾警官一臉嚴肅的回道。
“那個,安排我們在衛生間裏,是要我們禁止大家上廁所嗎?”
“不。”曾警官搖搖頭:“是讓你們看著所有上廁所的人,不允許她們在沒有監視的情況下方便。”
這簡直是不近人情的要求,甚至違反了人道主義精神,也超出了警察能做的權限,可以說是完完全全的限製人身自由。
但是我們麵對的根本不是人,所以必須要做到這一步。
四名警察臉色越發難看,誰都無法理解曾警官為什麼要做出這樣的命令。
在禮堂外的其他警察也一樣不理解曾警官的話,對曾警官的尊重,還遠達不到讓他們放棄思考是非的程度。
見四名警察並沒有走的意思,曾警官歎了口氣。
看他歎氣的樣子,已知他明白這些警察的心思。
就見曾警官本嚴肅的麵容並未改變,如是說:“你們都知道醫院裏發生了殺人案吧。”
“知道。”其他警察異口同聲,也紛紛跟著點頭。
“我不太適合說什麼大義凜然的話。”曾警官又道:“這次的案件與我們以前接觸的任何一次案件都不同,凶手比我們想象的都要狡猾。”
這種理由,幾乎在每一次案件發生後的動員會上,領導的講話稿裏都會有這麼一句話,所以聽起來非常乏味。
卻聽曾警官話鋒一轉,再說:“老實說,我並不在乎能不能抓到凶手。我隻要這裏麵進去的所有人能夠平安進去,平安出來。就像我當警察不是為了抓壞人,而是為了保護好人一樣。我相信你們大多數有著和我一樣的心思。”
周圍警察默不作聲,看不出他們是否同意曾警官的話。
在聽他說:“但是壞人一天不抓住,就會有好人被傷害。這裏麵的三四百人裏,隻有一個人壞人,然而他今天已經殺了三個人。我很確定他還會殺第四個,甚至第五個人。”
聽到此處,周圍的警察終於臉上有了沉重的表情。
曾警官一拍,禮堂的門道:“我知道你們大家對我的安排不滿意。但是請你們相信我一次,我讓你們做的一切你們不想做的事情,都是為了保護裏麵的三百人不會再被凶手奪去性命。”
我想曾警官的這句話最後其實應該還得加上一句,那就是不想這些警察也跟著丟掉性命。
正式因為如此想,曾警官在安排警察時,都以兩人一組。因為一對一的麵對食死妖,落單的警察隻會成為它的皮囊,白白丟掉性命。
這段話說完,其他警察依舊默不作聲,卻能感受到剛才積累的怨氣瞬間消散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