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五章:傳遍四方(1 / 2)

師忘歸將半遮的白單掀開:“這客人什麼時候送來的?”

旁邊壯漢忙查看寫在他胳膊皮上的黑字:“昨兒下午,東柳村送過來。”

“才停一天就要吃白食?肯定是他們家人見長毛,自己處理不了,才給我們送來的。”師忘歸一拉白單,將屍體蓋住:“找兩個人弄副草席,卷了給哪來的送回哪去。”

旁邊大漢忙應是,進了裏院去找草席了。

我在一旁看的真切,原本以為這些平腰板上放的不過是假人道具,誰成想竟然真的是死屍。

剛才師忘歸嘴裏東一句“客人”,西一句“白食”。

我要猜的不錯,客人指的應該是板上的屍體,吃白食則是這具屍體無法處理。

我記得曾在介紹茅山道派的古書中看過,茅山一脈是道門中與平民接觸最多的門派,所以門內道人大多會有一些奇怪的暗語,類似江湖黑話。

趕屍是個很費時間的工作,而且行程極長,時不時的要穿街過巷。若是嘴上總掛著屍身之類的話,難免會引人不適,故而才將屍體稱之客人。

至於白食的說法,應該是與道人得錢有關。

趕屍的要將屍體送交目的地,才能拿錢,是典型先幹活後拿錢的工作。如果屍體途中生變,那就隻能就地焚燒或者掩埋,這一單自然算是白跑,也就得不到報酬,還白白搭上了幾天的辛苦,所以稱之為吃白食。

因為我隻是掃了一眼,沒有看仔細,所以也不知道那具屍體屍變的成度。師忘歸處理的非常果斷,一見屍體出現屍變征兆,立刻叫人以草席蓋屍,要送回原處。

他是典型不願惹禍上身的類型。

草席蓋屍叫做遮氣,能一定程度的緩解屍變。明清時期,貧民死後都是以這類席子一卷了之。

由此可見,這個叫做師忘歸的道士,雖然浮誇的很,卻並非一點本事也沒有。

我上前道:“剛才他說的東柳村離這裏遠嗎?”

“警官先生,你問這是要幹嘛?”師忘歸反問我道。

“我打算和他們一起到死者的家裏看看,看看到底是什麼陰宅,能讓這麼嫩的屍體屍變。”三言兩語,我也稍稍透了點底。

師忘歸聽我說出陰宅屍變的話,當即看我的眼色都變了,暗聲道:“警官先生,你也是門內的人?”

我不置可否,隻問:“東柳村離著多遠?”

屍變可不是那麼常見的事情,若非至陰之地常年養屍,一般人的屍身,隻會入土腐爛,根本沒有屍變的機會。

雖說我那一眼掃的不清,可那具屍體的屍斑卻絕不是死了有一段時間的人該有的樣子。這具屍體既然送到了白莊,那便應該沒有入過土,沒入過土的屍身,又怎麼會屍變呢?

不得不說,這也是奇事一件,我想弄個明白。

師忘歸指著東邊道:“往東五裏路,有個五六百人口的移民村,那就是棟柳村。村裏頭能見到一顆千年大槐樹,好認的很。”

百年樹木,千年樹人,真要是有棵千年的槐樹,那都該成精怪了。

我再道:“一會你們運屍的車,能不能帶上我和我的同事。”

我和婉君都不認識附近的路,師忘歸說的簡單,東柳村是在東邊,可真上了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來的路上我就有注意到,白莊周圍有不少的溝凹,地形遠比說出來的要複雜的多。

師忘歸尋思了一下,衝我道:“警官先生,你們來找我,不是來查證看崗的吧?應該有什麼其他的事情。”

不等我說話,他又道:“既然警官先生也懂陰陽之道,那要不這樣,我陪著你們一起去東柳村一趟,你有什麼要問我的,路上盡管問。”

萬沒想到他這麼痛快,不僅要給我和婉君帶路,還願意把實情相告。

我連連答應。

正好此時來了兩名大漢,卷屍抬到門口,放在台階旁邊的水泥坡道上,一推而下,屍體如似坐了滑梯一般,轉眼已經到了坡底。

原來這水泥坡道是運屍用的,屍身僵硬之後,宛如百十來斤重的水泥板,就算是兩個人抬,也太過費力。

雖說用水泥坡道運屍的辦法粗暴了些,反正死人也感覺不到疼痛,也就沒那麼多忌諱。

不一會,兩名大漢開了輛三蹦子過來,這種三輪翻鬥車在村中比較常見,實用性遠比四輪的轎車廣泛。

兩名大漢坐上車正座和副駕駛,我與婉君再算上師忘歸三人就隻能陪著卷筒裏的屍體一起坐在三蹦子的翻鬥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