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神隱之謎,至此已完全明了,所有劉家莊村民的屍體,除了倒在路邊的眼鏡青年之外,其他全數埋在這裏。
婉君看不下去,想要離開,剛走兩步又掉頭回來。
“你真的沒事?”
心懷愧意的婉君,眼睛一直往我的肚子上瞟。
因為是近距離被射中,槍口的火花燃掉了我衣服上的一塊,也因此受槍傷的位置正好被露出來。
雖然上古圖騰之力可以幫我愈合傷口,但是該留下的傷疤,還是會留下。
槍傷的原型傷疤,就在我肚皮一側,清晰可見。
類似的傷痕已經遍布我的身體,我偶爾照鏡子看到,自己都會感歎自己受傷的次數。
“是我躲的不及時,你沒做什麼錯事。”
連忙安慰婉君一句,她原本無需將責任怪在自己身上,開槍是受惡鬼像的鬼音影響,並非她的本意。
人若有愧,就會生心魔,日後更易被蠱鬼魂產生,我非得讓婉君釋懷不行。
“我有些待不住,你呢?好像沒什麼反應。”
婉君這一次問的,是我看見千百具屍體的反應。
我站在一旁看那些警察將屍體一具一具的挖出,又一具一具的抬走,表情說不上冷酷,卻可以說是淡然。
這是一種看慣了生死的淡然,淡然的連我自己都覺得害怕。
“人最怕的就是習慣,我今天才發現,我自己已經習慣看到現在這種場麵,好像隱隱約約覺得理所應當。”
“理所應當嗎?說實話,什麼鬼啊妖的,我不懂也不了解。它們不管是怎麼變成鬼的,怎麼說也在人世間走過一遭。這些人呢?和它們無冤無仇,為什麼非死不可?”
人有七情六欲,可是做了鬼卻隻會留下很少一部分的感情。像是怨魂隻懂得恨怨,幽魂隻懂得留戀。無論是哪種鬼魂,都很難在它們身上看到比較複雜的感情表現。
阿泰是特例不說,就連黃蓮聖母的鬼魂也是怨氣滔天,這麼長時間的接觸,我從沒見過黃蓮聖母有任何怨氣之外的表現。
倒是在白莊遇到的女鬼,讓我相信鬼魂中也有善良和愛情的概念,隻是少之又少罷了。
回頭看見我和婉君正在說話,曾警官放下鐵鍬,幾步爬上來。
“這張道符,你見過嗎?”
上來便問,曾警官手裏多了張長條形的黃紙,黃紙上密密麻麻畫著些圖形。
“這可不是道符。”
我從曾警官手中將黃紙接過。
在不懂行的眼裏,這張黃紙看起來和道符差不多。都是一張紙上畫著各種鬼符圖形。
可類似的符紙我卻見過一次,那是在博物館中無意找到的,很有可能是結陣師留下的東西。
當下收好,將黃紙放進口袋裏:“這張紙我要帶走,得回去讓阿雪和樂樂幫我分析看看。”
“好吧,應該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曾警官少有的沒堅持,若是平時,他肯定會將黃紙錄為物證,就算是讓我帶走,也得在用完後給他帶回來。
這一次,他的態度大變,我想是因為他此時的心境受到屍體影響的原因吧。
“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你回去吧。”曾警官說罷,拍拍我的肩膀。
我本來還想留在此處,看屍體全部挖掘出來......
“好吧,如果還有什麼發現,一定要提前告訴我。”
回他一句,我從婉君那裏要過車鑰匙,扭頭便走。
曾警官讓我離開,恐怕是想讓我避嫌,雖說隻要認定了死者的死亡時間,我就能推掉嫌疑,但是讓人看見我出沒死亡現場,還是難免會把我與凶手聯想在一起。
即便曾警官將我拉入特殊部門,讓我能名正言順的調查相關案件,但是某些對我的排擠怕是一天都沒有停止過,不然也不會有人把蘇晴方別墅被燒的事栽在我的頭上,迫使我必須前往劉家莊。
我對曾警官的做法也沒有什麼怨言,歸根究底,他是在為我考慮。
發動汽車,駛過泥濘小路,離開隻能聽見警笛聲音的劉家莊,駛過臨時搭建的橋梁,終於回到省城。
一路驅車回到別墅,途中倒是好運氣,一次紅燈都沒有碰到,也就半個多小時,我又踏回自己的家門。
開門入內,就見小秀從屋中蹦蹦跳跳的出來,身後還背了個小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