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想過讓阿泰做十三鉚人釘,說明他有將人化妖化鬼的能力。難說惡念分身消散後,他會不會直接打你的主意。”
也就是說江原可能把原本用在阿泰身上的血毒改用在我身上。
以江原的性格,難保他不會這樣想,不會這樣做。
“那你的意思是?”
“送你去地脈躲一段時間。”
“要躲多久?”
“直到我和樂樂抓出或者殺掉江原。”阿雪輕咬下唇說道。
阿雪完全是為我考慮,能說出這話已實屬不易。
道家三脈雖屬同門,但是三脈之間很少有往來。我若躲到地脈去,江原再想害我就是登天之難。
但我還是衝阿雪搖了搖頭:“我來省城,是為了結江原,讓一切回歸正常。他應該躲著我,而不是我要躲著他。”
世間道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隻有邪不壓正,哪能正畏懼邪。
“我還希望他能將目標轉向我,他要是就這樣藏下去,我不知道多久才能抓住他的狐狸尾巴。”
我衝阿雪一笑:“你別那副緊張的表情,不怕他來,就怕他不來。”
“你呀。”阿雪無奈搖頭:“我知道你一定會這樣回答我,隻是想勸你試試。不過你要真是答應去地脈,反倒是不像你了。”
還欲在跟阿雪說說江原的事情,門外一串腳步聲跟來。
聽人敲門,阿雪過去將門打開,沒想到進來的是曾警官和婉君。
阿雪和婉君胡看一眼,這兩人曾見過一麵,但是並不相熟。
就聽阿雪說道:“你朋友來了,那我先回房去,你們聊。”
“嗯。”點頭目送阿雪離開。
阿雪一出門,我趕緊對曾警官道:“昨天說的照片呢?有沒有拿過來?”
我與曾警官昨天討論案情,正說到緊要的地方,結果曾警官臨時有事要走,這才隻能延後。
而我昨天從婉君那裏看到的案件記錄,也僅僅隻是文字資料,到現在為止,我還沒看過死者的照片和現場情況。
曾警官是婉君將文件袋那給我,拆開封條線,我把裏麵的照片一股腦倒在床上。
屍體照片加上現場物證照片,得有二三十張,入眼便是血腥畫麵。
好在我常年接觸死屍,各種死法的人屍都見過,這幾張照片還嚇不住我。
“照片都在這裏,還有一份昨天拿到的詳細屍檢報告。”曾警官說這又多給我一份報告。
這份實踐報告應該是原件,所有空格裏都是親筆手寫的文字記錄,看筆法略柔,應該是個女人的筆記,猜也能想到是秦小嵐醫生寫的。
我沒跟曾警官答茬,直接擺好死者的照片,在床上仔細對看起來。
實踐報告上寫的清楚,趙依依一家共五名死者,依依的父母是在睡夢中一刀斃命,而依依的爺爺卻曾有過抵抗掙紮,不過他身上的搏鬥痕跡並沒有成為證據,大概他年老體弱,雖然試圖反抗,但很快便被凶手一刀刺死。
至於依依的奶奶,則是坐在輪椅上被殺的。屍檢報告上寫著解刨她屍體時,曾從的腦內取出過幾條血栓,這麼看老人家曾經突然過腦溢血,最後還患上腦血栓並發症,導致身體無法自由行動,才隻能借助輪椅。
老年人患血栓的比例不低,奇怪的是患腦血栓的病人,大多都會出現半身不遂的身體症狀,而且完全對應男左女右的特征。
患有腦血栓的病人,不僅行動不利,說話能力也會受到嚴重影響。或許依依奶奶在被殺前,是清醒的,但是她就算知道凶手要殺她,也無力抵抗,隻能任由凶手將凶器刺入她的身體。
我拿起依依奶奶的死亡照片,照片中她俯身在輪椅上,血順著她的雙腿留下,如同穿著一雙血襪似的,場景淒慘。
“從現場照片看,她應該就是在輪椅上被殺的。”我指著輪椅下的血跡道:“要是她在被刺後,才搬屍到輪椅,輪椅下麵肯定不會留下這麼大一灘血。現場有發現滴血痕跡嗎?”
刑偵學包含數十個小分類,痕跡學便是其中一個分支。而痕跡學中,除卻物質痕跡和指紋之外,還有一科專門研究滴血痕跡。
不同的凶器,刺入不同的人體位置,血液噴濺的方式和方法都會有所不同。
現代刑事案件中,很多凶手都有一定的反偵察能力,會偽造凶器甚至死者傷口。那麼血滴痕跡研究,就成了揭破凶手麵目的重要手段之一。
別的不說,此案中血滴痕跡將成為依依奶奶的屍體是否被移動過的重要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