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立淵用審度的目光看了袁晟全一瞬,仿佛在辨別他話裏的真假,然後垂下眸子沉默了片刻,理好思路,組織好語言才開口,“人不是我殺的,都是張輝殺的,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殺他們,也許是受單立鴻指使,也許張輝和他們有什麼私人恩怨,我不是張輝本人,我不知道他什麼意圖。”
單立淵將自己撇得幹幹淨淨,袁晟全看出來了,單立淵心機這麼深沉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承認自己殺人?
袁晟全沒再接著問單立淵有沒有殺人,因為他的本意也不是想讓單立淵認罪。
想了想,換了一種問法,“單立誠和單立鴻都是你同母異父的兄弟,他們一個死了,一個進了監獄,你可心疼過他們?”
單立淵嗤笑一聲,“單立鴻他轉移公司資金,那是罪有應得,這樣的人有什麼好心疼的?至於單立誠……我該感謝張輝,隻有他死了,瑾兒才會真正的成為我的兒子,我一個人的兒子。”
袁晟全一顆心控製不住的顫抖,“所以你殺了單傅瑾的母親也是因為她和你搶兒子?”
“那是……”單立淵突然停住,“你別想給我下套,人不是我殺的。”
袁晟全沒理會單立淵的辯駁,繼續問:“那蔡爾嵐呢?她又有什麼錯?你為什麼要殺了她?”
“我再說一遍,人不是我殺的。”單立淵麵色沉了下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句話,那就是她知道的太多了。”
雖然單傅瑾剛才告訴了袁晟全事情的真相,但親耳聽見單立淵的話,袁晟全還是被他的殘忍深深震住了,好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那些……可都是……你的親人啊!”袁晟全仿佛一瞬間蒼老了許多,一臉的痛心疾首,“你怎麼可以……如此狠心?還如此執迷不悟,你做的那些事,如今有了人證,物證假以時日也會收集齊全,到時候你真以為你可以逃脫的了法律的製裁?”
單立淵一臉勝券在握的神情,“你隻管將肖律師請過來,我有辦法出去。”
袁晟全想了一瞬,“你想以精神病脫罪?”
單立淵聽見精神病三個字眉毛不悅的蹙了蹙,但還是抿著唇沒說話。
袁晟全知道他這是默認了,“可是你二十多年前明明已經……”痊愈。
“你別亂說話。”單立淵急忙打斷袁晟全,“你去將肖律師請過來就好了,別的你別管。”
袁晟全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說:“如今蘇又菱已經死了,單傅瑾也不會再相信你,你出去後有什麼打算?”
“又菱沒死,她沒死!”單立淵突然大吼,神情變得激動起來,病態白皙的臉一片通紅,“瑾兒他是我的兒子,兒子哪有不相信父親的?”
袁晟全看得出來單立淵這是發病的前兆,他不能再刺激他了,聲線柔和的說:“出去後,我養你,我們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誰要你養了?你害我失去了雙腿,你沒資格養我。”單立淵臉色一瞬間變的扭曲,雙手用力的捶打自己的雙腿,“我的又菱會陪著我,我的瑾兒會給我養老送終。”
“立淵……”
“不行。”單立淵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緒裏,臉上是一片小心翼翼的恐慌,“梁鶴會搶我的又菱,我要殺了他,還有萬芊,她會搶我的瑾兒,我也不會讓她好過,都殺了,都殺了……哈哈……”
袁晟全麵如死灰的看著單立淵發狂發癲,他知道單立淵已經發病了,但是他剛說的這些話何嚐不是他的心裏話?
這些就是他的心魔。
精神分裂症隻是將自己心裏的想法以另一種方式另一種人格表現出來而已。
他會又幻聽,是因為他真的很愛蘇又菱,在他的潛意識裏,他不希望她死,那她便在他另一種人格裏活著,和他說話,對他笑。
他會總感覺有人要殺他,是因為潛意識裏他知道自己做了很多傷天害理的事,怕別人找他報仇,所以在他的另一種人格裏,便會看見有人想要殺害他。
有因必有果,這些都是因果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