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遼歟同我攤牌後,我便搬去了他寢殿邊上的嵐圓居住。
我不知他用了什麼法子,搬來這裏時,竟沒有一人提出異議,我想這人大抵還是有些能耐的。
雖然這裏離遼歟的寢殿不遠,但是要打那裏過來,也差不多得耗上一個時辰的樣子。估計嫌來回太過麻煩,亦或是他要忙著和那位心上人培養感情。自打我搬來後,他便沒有再過問,而我也樂得清靜。
期間,荀師傅倒是來過一次。見到我時,似是有話說,但最終沒有說上什麼,隻問了我一句:“為什麼不想走?”
我搖搖頭:“不是不想,是不能。畢竟,我是一枚棋,一枚製衡兩國的棋。是個棋子,就該發揮棋子的作用。若我一人走了,受苦的是兩國的百姓,我……沒辦法這麼自私。”
荀師傅良久未說話,臨走時隻留了一本曲譜和一隻白玉製的笛子,同我道:“這些東西,你以後自是要用到的,且好生留著吧。”
除此之外,便是讓我好好修習踏歌舞,按他官方解釋是:“小葉子,你該減減肥了”。
此後後院的楓葉,兩度霜紅。
我扭動著有些僵硬的脖子,將手中的書放下,輕輕揉了揉眉間,調整了姿勢,重新倚在窗邊。
十月裏的陽光正好,不暖也不涼,以剛剛好的溫度落在我的身上,驅逐了連日裏的屋子裏的寒意。
托起下巴,看向屋外花圃中的矮草,已顯出枯黃色。今年的冬日,是要提前來了麼?
隨身的婢女替我端來新做好的蓮子羹,雖沒有荀師傅做的好吃,但味道也還不賴。我攪動著碗裏的湯勺,卻不急著吃。
忽然門外傳來了噪雜聲,我喚得婢女去打聽出了什麼事情。
不一會,見她急匆匆的跑了回來:“公主,門外來了一行人,說是江國的使者,有事求見。”
我眉頭微蹙,本無意於見他們,便問道:“可曾說了何事?”
婢女搖搖頭,我歎了一口氣將碗放下,輕聲道:“帶進來吧。”
婢女領命去了,不一會就見著三四人,朝我這邊快速走來。打頭的人我識得,是江國的使節閆粟閆大人,後麵跟的兩個將軍模樣打扮的,我卻不認識了。
見他們來了,我吩咐婢女換壺新茶。他三人見我,便要跪下行禮。我出聲止住:“閆大人,這裏不是江國,亦不是朝政之上,大可不必行如此大禮。”
閆大人將頭低下,謙和有禮,順著眉角,多一分不恭,少一分不敬,回道:“公主哪裏的話,若不是公主舍身出嫁遼國,隻怕現在江遼兩國邊陲之地,早已枯骨壘台,此一禮是替我江國百姓答謝公主舍身大義之禮。”說罷,恭恭敬敬伏在地上,朝我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