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忪了片刻,幽幽一笑道:“劫得住便是劫,劫不住便是結。姑娘,你說可是?”
看著眼前的女子我有些恍惚,看的如此通透的人怎麼會存了千年的結。點點頭道:“正是。”
忽然周身閃起羸弱的光照,將一丈以外的地方照亮。光照處,有風草吹動,沙沙作響,枯枝斷木迅速糾集,須臾間一座涼亭建了起來。
我怔在當地,再次將手伸進口裏,為她有這麼凶悍的技能而驚訝不已。
她率先一步踏進了涼亭,拂袖間,有茶有具,一副行了一半的棋盤落在石桌中央,仔細看去,是個未解的殘局。
我好奇的邊研究這盤殘局,邊問道:“難道你和那些個名人一樣,都有這種奇怪的癖好,比如,精神分裂自己和自己下棋?”
她笑道:“姑娘說笑了,即便再無聊,我也不至於自己和自己下,而且,貌似我並不會下棋。這盤棋局是一早就在這裏,至於原因麼,我也並不曉得,像是腦海中某段若隱若現的記憶。”
我愣了愣,盯著這盤殘局沒再說話。
未晞來在我跟前道:“你既然不是現在送她回去,那如今是要做什麼?”
我從沉思中抬起頭,目光直直的看向她,一字一句道:“我首先要幫她的是,解封。”
她偏過頭看我,抬手擰起一隻茶壺續了杯茶,淡淡道:“姑娘知道如何解?”
我既不說是也不說不是,漫不經心地道:“你喜歡聽曲嗎?我吹個給你聽吧。”
她轉手又為另一個茶杯續了滿杯,問道:“何曲?”
我盯著她慢悠悠道:“落花曲。”
眼前的人影驀然一震,擰著茶壺的手輕輕抖了一下,有清水灑出,順著石桌慢慢流開。月色冷冷,透過涼亭灑在青石階上,似是鍍了一層銀霜,薄薄一層。
她緩緩坐下,端起石桌上的白瓷茶杯看的失神。一段悠悠揚揚的哼唱聲,隨風輕飄飄的散出,落在如水的夜色裏,似有碎石落在湖中,蕩出圈圈漣漪,撥的人心神一動。
我皺眉看著她,遲疑道:“你還記得這曲?”
她搖搖頭:“並不是我記得,而是從未忘過。”
我呆了一陣,又問道:“這是為何?”
她將手中的杯子放下,食指沾上清水,沿著石桌有意無意的畫著,低低的嗓音是呢喃之語:“大概是不願吧。”
那樣的神色,有悲涼,有無奈,也有……幸福。修行淺薄的我,表示看的不甚懂。
四下寂靜無聲,薄薄的煙幕中,有紛飛的落葉飄的緩慢。
我沉吟片刻道:“既然你都準備好了,那便開始吧。”
她看著我點點頭,輕聲問道:“我該如何做?”
我將手中的笛子晃了晃:“來,大爺,且聽奴家為您吹個小曲。”
她掩口而笑,似是隋珠和璧透出的五彩流光,奪人心神。忽然腦中閃過一句話,美人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現在細細揣摩這句話,估計多半是遺言的比較多。
將笛子橫起,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有清脆的笛聲飛出,不緊不慢的繞著笛端,忽而升起,思淩雲騰空飛閃極速;忽而急轉直下,猶如蛟龍如水沉悶有聲;忽而如百花凋零,花落無聲;忽而如潺水涓涓,細細溫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