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靈嬈死了,死在熊熊的大火裏。大火連燒了三天三夜沒有熄滅,火光映照在天邊,似是九天外燒起的天火,紅的似是要滲出血來。
她到死的那一刻,依舊是一個人,那場大火不僅燒了白靈嬈,同樣死去的,還有她的愛情。
我抱著膝,同白靈嬈一樣的姿勢,靜坐在河對岸瞧著那裏的衝天的火光,獨自發呆。
耳邊是那僧人低聲淺唱的佛經,繞在風火裏,隨著化成的煙灰飄在半空。
腦中忽然想起了洛峰的那句話,世間事,難料;世間人,難測。
世事多波折,人生幾坎坷。如今對照白靈嬈和嚴朔卻是個實照,一切都別無選擇。
逃到這裏的白靈嬈,在卿歌坊以出眾的容貌從事一份很有前途的職業——歌姬。命運卻要她扮演弑君的凶犯,歌姬隻是個過渡罷了。
流照來了,嚴朔來了,洛峰也來了……都是棋子,安靜地立在命運棋盤的中央。
她的路線是早定好的:救了她,娶了她,愛上他,為他死。
可憐的白靈嬈什麼都不知道,認認真真的在卿歌坊裏做著歌姬,一天渡過一天,還以為愛上了流照,和他結為百年之好。而所有的事都瞞著他接二連三地發生。
真相被揭曉,在臨死的那一瞬間,叫人喘不過氣來。
救起她的是那個叫流照的人,卻是城主左膀右臂的身份。誰曾經說:如果你要向和他真正在一起,就要從去認認真真的了解他,然後和他用心的在一起。可是他沒給她這個機會,命運的齒輪轉起時,他與她擦肩而過。
愛情是那樣美麗而脆弱,無法直麵生活的瑣碎和堅韌。哪段感情又沒有絢爛的瞬間和艱難的長久,在一起就會幸福嗎,未必。未必的未必,也未必。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等待,這個結局至死讓人都無法名目。
許是那日的雨下的太大,將九天的銀河泄了個底朝天,這火已經燒了這麼久竟也未有大雨降下,直至火光滅去的那一瞬,才有幾滴可憐的雨珠灑出。
我瞧著對麵的火光慢慢熄滅時,歎出一口氣,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準備轉身走開。臨行時,瞅了一眼站在那裏的僧人,依舊是虔誠的模樣,虔誠的念著佛經。我笑著搖了搖頭。
往生?死去的鬼魂若是沒了引路的渡魂者,去往哪裏投生,何況……網盤轉頭瞧了一眼對麵,她本就不想往生。
我抬腳將要離開時,背後傳來淡淡的一聲輕喚,隨風飄進耳朵裏。
“施主……”
我轉頭望向站在那裏的人,有些微愕。最後的一句佛經收尾,低低的佛號傳來:“阿彌陀佛……”雙手重新合十,深深又行了一禮。
我瞧了瞧四周並未發現這裏還有活著的人,不確定的指了指自己,對著他道:“你叫的是我?”
對麵的人驀地睜開眼,對上我的視線。我驚的後退了小半步,口中喃喃:“怎、怎麼可能?你、你怎麼可能看到我?我……”
他微微側目,將視線移開,卻答非所問:“施主本與佛有緣,卻因心中有業障而落入紅塵。紅塵爾爾不過眾生之相,世俗種種不過眾生業障,施主緣何要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