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舒和洛峰的密謀他不是不知道,雖然他們一開始就將她定為了棋子,但他認為羲舒不會傷害她,他相信他就想相信自己一樣。因為羲舒曾對他說過,他也喜歡她。
羲舒才告訴他時,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從來不同羲舒搶任何東西,隻要羲舒喜歡什麼,他就給他什麼,隻因為彌補自小他為他拋棄世子的身份,甘願做他的影衛開始,那是一份難以償還的愧疚。
於是他開始漸漸疏遠她,嚐試著讓自己不去見她,不去想她,可思戀猶如蟒蛇鎖住了喉嚨,困的無法呼吸。他決定要和羲舒說,哪怕他會罵他是個昏君,他想這又有什麼關係,隻要她能在他身邊就足夠了。
可他同羲舒說是,羲舒沒有什麼反應,安靜的像是本就該發生的事情。他永遠記得羲舒臨走時對他說的那句話:“手中的瓷器若是沒有被好好的捧在手中,終有一天會被摔得粉碎。”
那日,花樓的媽媽告訴他,她在為百花節的事情煩勞。他聽後很開心,因為他終於可以為她做些什麼。於是他花了幾天幾夜,不眠不休譜了一支琴曲,壓抑著激動的心情,他找到了她。
他將琴曲輕輕的扣在石桌上:“你看看這個。”
她看到那首曲子時,雖然沒有說的太多,但他知道她喜歡那首曲子,他很開心。
他問她:“可以為它編支舞嗎?”
她抬頭望著他:“我的舞隻為配得上我的人看。”
他看著她沒有說話,他想,有一天我會告訴你,我配得上你的舞。可是,那樣的話,那樣的機會,他終是沒來的及說出口。
羲舒和洛峰的籌謀越來越謹慎,也越來越緊密,在一次行動中羲舒受傷了。為了掩人耳目他躲進了卿歌坊裏,為此他便很長時間不能出現在那裏。
於是他隻好天天周旋在各種社交活動中,其實他去也沒什麼事,隻是他是一國之君,這種社交活動,他必須在場。生平第一次覺得,這個國主當的真沒意思。
他和她的見麵時間也越來越少,但是每逢下雨打雷他必定會出現在她房裏,他知道她會害怕,但他很喜歡那個時候她的模樣,不再是強裝的淡定和從容,像是扯破濃雲後投映的霞光,像那誰說的一樣。
哦,對,像羲舒說的那樣,柔和卻不柔弱。
他想,這個人今後他要用一生的時光去寵溺她,嗬護她,不因為別的,就因為她值得。
可命運這玩意誰也捉摸不透,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他想,現在的別離是為了以後更好的相守。他算好了所有的一切,可命運卻同他開了個天大玩笑。就像他曾經遇上一位僧人,那僧人對他說:你會死,你會為一個人死,這是命躲不過。那時他覺得這僧人是在同他開玩笑,他這樣的身份隻可能有前赴後繼為他死的,怎麼可能會有他為別人死。
他堅信了二十年,可最後他輸了,輸得心甘情願。計劃中他應該帶她看一生一世的山川海河,為她描一生一世的眉,為她遮一生一世的風雨,給她一生一世的守護。即便百年之後,他和她相擁而眠,共依一副棺槨。就像世人說的那樣,生同衾,死同穴。這樣,真好。
但那一日的厄運降臨時,他覺得他們真是有緣無分,那個殘忍的結局如同一早就書寫好了,他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就像那個僧人同他說的那樣,他會為一個人死,這是命躲不開的命。那樣美好圓滿的結局,全是癡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