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殘陽透過林子,落下斑駁的日霜,將林子內的影子剪裁成一幅濃墨水彩,鋪陳開在森冷的林子裏。冷風拂開陣陣腐朽的味道,夾著特有的潮濕撲麵而來。
我緩緩的睜開眼看向四周。
不知從哪裏透出一絲朦朧微光,依稀能辨出我所在的地方,是一條長長的山路。稀疏的殘陽落在臉上,流連著陣陣餘溫,刺目的光晃的我無法睜開眼睛,抬起一隻手微微遮了一下,瞧見自己正躺在這山路的路中央。
而後稍稍活動了一下手腳,確定自己並沒有哪裏受傷,暗自慶幸了一下。從地上緩緩爬起來,靠在樹上打量著四周的景物,忽然覺的這條山路有些眼熟,愣了一下,不確定的揉了揉眼睛,這裏竟然是丘山山下的山路?!
突然覺得上天還是有時候有些好生之德。
心裏頓時鬆了一口氣,扶著樹緩緩站起來,拍拍自己身上的塵土,拍到一半忽然想起來,在那道藍光射出時,好像不止我一個人掉進了洞裏,依稀中好像還有聽到了未晞的聲音,而荀師父似是在我耳邊說了一句什麼,可仔細一想又想不起來他到底說的什麼。
心中一驚,轉頭掃過四維,卻並沒有發現有任何他們的蹤跡,而且這林子竟然連一絲一毫的聲響也沒有,安靜的就像是在個墓場。瑟瑟冷風吹起,莫名的打了一個寒顫,抑製住心底裏的那絲恐慌,朝四周叫了一聲:“未晞……”回應我的隻有陣陣的回音,和風拂樹葉的蕭索聲。
心裏的恐慌加大,又叫了一聲:“未晞,荀師父……”可依然寂靜無聲,風呼嘯而來,身子抖的不能自已。我不停的叫喚著,不停的叫著未晞,不停的叫著荀師父,可沒有人回應我,一個也沒有,像是這個世界隻剩了我一個人。
長長的山路幽深靜謐,彎彎曲曲的石階延伸至我看不到的地方,像是沒有可盡頭。陡然間覺得吹過來的風是冷的,陽光是冷的,連呼吸的空氣也是冷。山路上沒有一個人上山,也沒有一個人下山,這裏靜的不像是活人的世界。
我不知道叫了多久,也不知道找了多久,身上的衣服被撕破了,鞋子也沾滿了泥土,身上也被劃破了,可還是沒有找到他們,一個也沒有。失神的瞧著山下的路,腳下邁空了步子,一個趔趄跌倒在地又滾了幾步,借著一處矮小的青藤停下來。頓時感覺到腿上有火辣辣的刺痛,慢慢的爬起來,小心翼翼的去看小腿的內側,青石將小腿帶出了一條長長的口子,嫣紅的血涓涓流出來。伸手撕下一塊布條,想要去包紮,卻不知道該從哪裏下手,泄氣的將布條仍在地上,緩緩抱住膝蓋,將頭深深埋進去終於嚎啕的哭出來。
這裏沒有未晞的影子,沒有未晞的氣息,他不在這裏,不在我身邊,就像是第一次他離開時我那樣,什麼痕跡也沒留下。心底裏的那股恐慌逐漸擴大,腐心透骨生出的涼意,讓我不知所措。我不知道這次還能不能在見到他,我是不是就這樣要失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