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哪裏襲來的花香將整個丘山浸透,白色的花瓣趁風而來,皎如勝雪悠悠轉轉飄在身側。幽暗的樹蔭籠下,將抱著我的人身影拉的頎長。
我朝他綻開笑容,像是隔著時光流年般漫長,狂風中心我聽到自己的聲音輕輕:“未晞,你是我此生不換的良人。”
世間人曾說,結著果子的花樹能祈出一段好姻緣,這良緣是天賜的,雷也打不散。我定定的看著眼前的人,靜默無聲。
他修長的手指抬起,殘卷的狂風被撤去,有潔白的花羽零落。耳邊傳來瑟瑟風聲,割在臉龐有些生冷的疼。
我抬頭瞧向空中,剛剛還烈火如荼的天空,如今像是被血洗了一般,猩紅的殘陽掛在天空,倒映在湖水上的被染的一片血紅,風拂開湖麵沾上絲絲腥甜,吹開波光粼粼的水麵,映下一對疾行的人影。
我眼皮漸漸支撐不住,捏著的衣裳也越來越使不上勁來。耳廓處急促的呼吸聲也越來越遠,我努力掙紮了一下看著抱緊我的人,朝他輕輕的笑了笑,手驀然垂下,眼前微弱的光終於消失不見,無邊的黑暗席卷而來。
無邊無際的白霧將千裏的江波遮住,一池碧翠的荷葉在雲霧中若隱若現。我站在無邊的湖水前靜靜的看著,接天蓮葉的蓮花矗立在湖水中央。氤氳的霧氣縈繞在荷葉相連處,若夢若仙。忽然遠處花葉震動,似是有什麼滴下,咚一聲落入湖水中央。
我心中一慌猛然抬頭遙望向遠方,心口處傳來一陣鈍痛,猛地捂住胸口死死的看向那邊。
忽然茫茫的霧氣中有紅蓮鋪疊,像是憑空架起了一座花橋,那花橋一直延伸至我跟前。我呆了呆,莫名的看向花橋的一端,迷霧中有人從橋上走來。那人赤足行於花間,分花立影處傳來淺吟低唱的梵音,清風升起將迷霧吹開,現出丈高的身影,赤黃色的僧袍披於肩處,深褐色的佛珠垂胸前,悲憫的眼垂目看向我,雙手合十淺淺低吟:“南無阿彌陀佛……”
我呆立在原地忘記了說話,他看了我一眼,帶著慈悲,聲如洪鍾的深厚聲回蕩在千裏的江波煙霧上:“紅蓮,你來了……”
我看著他,覺得他陌生卻又熟悉,良久,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問道:“你是誰?”
臉上的笑隱於唇角處,垂眸無欲無求的眼看向我,仿佛永世慈悲的模樣:“我是你,你也是我,佛生萬象皆自心生,獨獨看你心生何樣?”
我不懂他說的什麼意思,看著他,帶著疑惑道:“你是佛?”
他搖搖頭:“我非佛,佛不在人心,在人性。”
我說:“我不懂。”
他依舊笑笑,抬手指向遠處,問道:“可看見了什麼?”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卻是一片白霧茫茫,我回他道:“看不見,全都是霧。”
他對著我笑笑:“你再看看,可看到了什麼?”
我踮起腳尖探身看過去,依舊是皚皚白霧騰繞,看不清也看不盡。我說:“沒有,什麼也沒有。”
他朝我走近,腳下的花也隨之紛遝而至,像是開在了眼前,我微微仰起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