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胡亂的抹著臉上的眼淚,卻一層疊上一層,像是永遠都停不了,我邊哭邊搖頭。
他牽起嘴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因為路從來都不是順暢的。”
我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吸了口氣,臉色凝重的同他道:“說的在理,但,我沒聽懂。”
他笑了笑,剛要再說些什麼,臉色一瞬變的煞白,在我還未弄清楚狀況時,忽然被人抱在了懷裏。帶著點暖意的指尖,有淡淡藥草的香味覆蓋在了眼睛上,繼而是濃濃的血腥味充斥著鼻尖,像是整個人跌進了血河裏。
眼前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黑暗將一切籠罩,剩下的是磅礴的大雨敲擊在屏障上的聲音,周圍靜的可怕。
我試探性的叫了一聲:“影書?”
然,無人回我,四周隻有大雨聲嘩啦啦的響。
我死死的咬住唇,克製自己,生怕自己下一刻就叫出來,溫熱的液體像是翻滾的江河,不斷的在眼眶裏湧動。我哆哆嗦嗦的想要伸出手,想要去摸索抱住我的人,卻害怕的連伸出去的勇氣都沒有,身子抖的厲害,所有的感官全部失靈,隻剩下眼前那片遮住的漆黑。
許久許久,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明明說話都費力,卻仍然固執的想要說話,幾乎是咬牙切齒:“影書,你在嗎?你有沒有受傷?讓我看看?讓我看看好不好?”
耳邊聽到有人長舒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我來了,還好……”
我心頭一鬆,將聲音放的柔緩:“影書,把手拿開,讓我看看你受傷了沒有?快!”
影書沒有說話,但手一直未離開我的眼睛。我試圖將他的手拿開,卻被他禁錮的死死的,我心頭有些焦急,有些氣悶地喚道:“影書!!”
明顯感覺眼前的手動了動,卻仍是固執的沒有拿開,心裏忽然有一絲不明的惶恐襲來。我掙紮了一番,卻被他禁錮的更緊,同時耳邊也飄來他淡淡的聲音,一如往昔般風輕雲淡:“別動,阿離,讓我歇息。”
我聞言一怔,停止了掙紮,僵直了身子縮在他的懷裏,鼻尖有濃濃的血腥味和淡淡的藥草香互相雜揉在一起。此刻,我心裏突然怕的要命。
未幾,他才緩緩地續道:“雖然我不知道阿莫是誰,但我知道這個人大抵對你很重要吧。”說著,他似乎是笑了笑,又道:“你知不知道一個人活在這個世上最怕的是什麼?最可悲的是什麼?”他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是時間,阿離,時間是最可怕也是最可悲的東西。我在這個世界上活的太久,久到我人間一切與不過一場遊戲,生離死別,愛恨情仇,這些對於我來說不過都是一場遊戲。世間的七情六欲是我認為最可笑的東西,人活著最沒意思的就是情字,於是我便做了一場交易,同惡魔做的一場交易,若是我贏了,自此我便可斬斷情絲,不墜紅塵,若我輸了,這條命也終於可以走上了終點。其實不管如何,這場交易或者遊戲對於我來說,都沒有損失,於是我應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