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山不就我,我便就山。
裘遠色見她靠過來,放下書卷,道:“此簪內藏毒針,暗含機關,千鈞之際可有大用。你不知其實,自戴恐傷己。現在,我與你簪上。”
“什麼神機?這麼神奇?你跟我講解清楚機關我自己可以戴上。呃……不用麻煩你。”遇城見對麵男子神態自然,眼神不變,真的是為她著想的樣子,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行為感到小小歉疚。
“無妨。”回她的是淡淡的兩字。
遇城盯著近在咫尺的麵容,鬼使神差般地偏過了頭。
裘遠色見眼前人盯著自己麵貌,一副看癡了的神情,竟乖巧的偏頭讓他插簪,轉了眼眸,稍稍傾身,抬起右手,撤了她原先所戴的黑鐵簪,輕輕地將墨玉簪子簪上她束好的發冠。
空氣裏流動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倆此刻的姿勢也似最尋常夫妻的綰發插簪。隻是,現在,還無人察覺,無人知味。
“汀”的一聲清脆響,是發簪咬上黑玉束發冠的聲音。
“真的有機關!”遇城感歎古人智慧的精妙高深,正了頭,一好奇,舉手就要去頭上拔簪子。
“別動。”裘遠色還未放下的右手攔阻了她的行為。
他還在盯著剛簪上的墨玉簪,心下平靜,這黑色可稍稍壓了壓她多透出的兩分春色媚意。
遇城也想到了毒針機關,就停下了手,她手一放,就要往後退。兩人之間距離因為裘遠色的傾身變得好像近了很多似的,她能聞到男人身上若有似無的草木香。
但,裘遠色攔阻她的右手立即抓住了她的左臂。她後退動作一頓,抬起頭來看向裘遠色。
“不忙。”他說。
遇城正欲發問的時候,阿離冷冰冰的聲音又傳了進來。
“公主,到了。”
吱呀幾聲,整個車隊靜了下來。
早見遠處出現昭懿公主車架的時候,元泰帝便率了文武百官下到城門口來。此時正好馬車近前,元泰帝上前一步,道了聲:“姑姑。”
眾人並不驚異,八年前太子薨逝,東宮失火,十歲昭懿公主救下六歲皇上之事,元晉上下無人不知。昭懿公主當得此舉。
元子尊一上前,整個車隊的人都跪了下來,包括下馬的長喜公公,下車的歸子染,齊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元子尊一揮手,並不關心其餘人等,他很想見見這個讓皇姑姑托付的人。
車中簾幕未掀,隻傳出昭懿公主淡淡的聲音:“皇帝來了,回宮吧。”
眾人見此,心中不免多思,昭懿公主畢竟隻是一個公主而已,不下車未免有些托大,不過看皇帝的態度,竟然沒有表示,看來皇上對於昭懿公主比他們想的還要崇敬。
元子尊當然不會生惱。他年齡雖小,卻也讀過許多帝王權術。再說身居高位,也有了不錯的考量計較。裘遠色此舉,正合他意。時下局勢,老太婆手握大權,朝堂內外多是惠家勢力,正需一人與其抗衡。裘遠色若是對他都是此種態度,那在宮中,試問有幾人可阻攔他?他越想越是滿意,臉上竟然笑了起來,道:“聽姑姑的,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