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瀾人靜,槿懿披著一件薄紗,夜間的風有些涼,吹在麵上,卻透入骨間,朗朗銀月,身旁卻無人相陪,槿懿揮袖在月下輕舞,哀怨而悲戚,直到最後一個舞步,停止轉動,卻定格在原地,她看到那個日思夜想的人,正呆呆地看著她,兩人都沒有言語,槿懿有已經記不清,上一次相見是何時。
劉邦微歎,舉步而來,一步一步,越來越近,麵容,越來越清晰,而槿懿,卻有了逃的想法,奈何腳如被禁錮在原地,不能動半分。
“懿兒,我忘了,我的心一直遺失在你這裏。”槿懿的淚已經不由自主流下,本以為,不會相見,卻一直都在,本以為不會原諒,卻從來沒有怨怪。
劉邦拭去槿懿眼角的淚花,將槿懿抱起,如抱珍寶,走入朝露殿,將槿懿輕輕放在床上,槿懿有些緊張和害怕,手緊緊握著裙角。
“懿兒,莫怕,我隻想抱著你安睡。”劉邦眼中閃過一絲痛和無奈,合衣躺下,從後緊緊將槿懿擁入懷中,身後傳來的溫度,灼燒了槿懿的心髒。
殿中紅燭燃盡,窗外的月光透過紗溫柔地親吻戀人的臉頰。
一連三月,劉邦皆宿在朝露殿,一時間,戚夫人成了後宮新寵,又因太子劉盈前朝惹怒劉邦,後宮皆傳言劉邦要廢太子另立劉如意。
“到底怎麼回事,為何如意病得這麼重,現在才來相告?”槿懿心疼地擦去如意額角的汗水,看著如意躺在床上痛苦地**,心如被生生剜去。
“夫人恕罪,本以為公子隻是偶感風寒,服了幾幅藥,卻不見好,公子怕夫人擔憂,不讓奴相告,現在越來越嚴重,奴才鬥膽告知夫人。”殿中跪了一地的侍婢。
“如意怎麼樣了?”劉邦聽到如意病重,匆匆下了朝趕來。
“參見陛下。”
“都起來,你說,如意到底是什麼病。”
“請陛下恕罪,老臣行醫多年,從未見過這般病症,明明是風寒之像,但又像熱毒之症,又有點像其他病症。”
“庸醫,治不好如意,寡人要你們的命。”劉邦氣極,一腳踹在大夫胸口上。
“如意,如意,娘親不會讓你有事。”槿懿心如刀絞。
“懿兒,你放心,如意不會有事的。”劉邦將槿懿摟入懷中,寬語安慰,琉璃瞳中卻閃過一絲陰狠。
“砰”“都滾下去。”劉邦一臉戾氣闖進呂雉殿中,呂雉倒是一派悠閑,笑盈盈上前迎,完全不懼劉邦臉上的怒火。
“陛下不去陪那些戚美人,薄夫人,怎麼有興致來探望妾身這株昨日黃花?”
“呂雉,你對如意做了什麼!”劉邦扼住呂雉的頸脖。
“陛下就認定是我所為?”劉邦決然的眼眸,越來越稀薄的空氣,都狠狠刺在呂雉心間。
“不是你還會有誰?”劉邦加重手上的力道,恨不能扼死眼前這個惡毒的女人。
“唔,陛下,若是殺了我,那你心愛的如意,隻能為我陪葬。”呂雉尖利的指尖摳著劉邦鐵箍般的手,刮出血痕,嘴角卻掛著笑。
“咳咳。”劉邦鬆開手,狠狠地將呂雉丟在地上,呂雉貪婪地呼吸空氣。
“呂雉,你最好保佑如意平安,否則,寡人會加倍還給劉盈。”劉邦說完便冷冷地離開。
“哈哈哈,劉邦,你還真是絕情,劉如意,戚槿懿,你在意的,本宮要統統毀去。”
淒厲的笑聲在夜空中回響。
太子劉盈一夜間病重,幾度昏厥,再加上劉如意病情反複,宮中人心惶惶,皆傳言有妖物作亂,為禍漢宮。
有異士向劉邦進言,宮中有一妖物,言語間直指戚夫人,朝堂上,眾臣皆上書,廢戚夫人,將其關斬殺,劉邦震怒,斬殺異士,流言卻在民間肆虐,戚夫人自請廢其位,居冷宮,劉邦不允,戚夫人已死相挾。
“懿兒,把刀放下。”看著槿懿拿著匕首決然的模樣,劉邦心又慌又痛。
“妾乃不詳之人,求陛下應群臣所求。”匕首入肉三分,流出嫣紅的血。
“我答應了,寡人答應了,把刀放下!”
“叮”匕首落地,“多謝陛下。”槿懿淒然一笑,劉邦上前踢開匕首。
“好好看著夫人,若夫人少一根頭發,寡人要你們統統陪葬。”
“陛下,劉邦,站住,你說話不算話!”槿懿欲上前追,卻被侍婢攔下。
沒人知曉劉邦去了哪裏,隻知戚夫人被禁足,未廢其位,太子劉盈,公子劉如意卻在一夜間好轉,劉邦卻隻去探望太子劉盈,後宮皆道戚夫人失寵。
又是一年春,趙姬誕下劉邦第三子,而後不久,薄姬也誕下麟兒,劉邦喜,大赦天下。
“夫人,天涼,還是進屋吧。”侍婢替槿懿披上薄裘。
“又到春天了,百花又要開了吧,這次又為誰而開呢?”似問,似自言,無人再回答。
漢七年,劉邦封劉如意為代王,漢九年冬,改封為趙王,封周昌為趙王相,即刻遷往趙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