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霧虛之地(1 / 3)

離家出走了兩個多月的青煙,經常想起屋頂的那隻大白鵝,從自己能夠記事起,那隻大白鵝就生活在觀裏了。隻是那隻大白鵝極少說話,平常也不怎麼動作,所以存在感並不強。

師父極少理白鵝,白鵝也極少搭理師父。兩個人的關係不鹹不淡,看上去毫無關係,似乎又那麼和諧。有人到觀裏來做客,好多客人先拜拜師父,然後又拜拜白鵝,也都是喊一聲先生。青煙很是不解,問起過師父一次,師父搖搖頭什麼都沒說。青煙有時候還擔心那個不太靠譜,須發皆白的老頭,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照顧好自己。

小青爐有時候也經常問青煙:“師兄,師父怎麼樣了?”“師兄,小烏龜怎麼樣了?”“師兄,青梅怎麼樣了?”“師兄,你不想海棠嗎?”

海棠?青煙也很奇怪怎麼總是會想起來那個大魚,那個眼神清澈,總是帶著一臉疑問的大魚。那個略帶羞澀,在觀裏生活的心安理得的大魚。大魚的頭發怎麼也會那麼黝黑明亮呢?大魚的眼睛怎麼也會那麼清澈幹淨呢?大魚的皮膚怎麼也會那麼白皙水嫩呢?唉,那個叫海棠的大魚啊,她成了一抹胭脂一般顏色的濃濃鄉愁。

幸運的是,青煙和小青爐來到忘塵的第三天,大白鵝捎信來了。不過,這大白鵝究竟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青煙很奇怪。

大白鵝來的那會兒,青煙正帶著小青爐在一個巴洛特風格的閣樓上看日出,目天瞳和花牛躺在旁邊流著口水呼呼大睡,花牛的呼嚕打得震天響。早晨的太陽隱藏在群山中,先是幾絲白色的雲霞遠遠的漂浮,然後就見那幾絲雲霞慢慢的變成橘色的輕紗。在輕紗掩映下的紫色群山中,一個黃黃的玉盤露出了腦袋,幾隻飛鳥從圓盤上頭輕輕掠過,仿佛帶起了幾絲煙塵。

青煙正想感歎一下如此美景,就聽頭上一片噗嗒之聲,一個笨拙的黑影慌慌忙忙的墜落在自己身邊,摔的哎喲一聲。還是小青爐反應迅速,一下子就衝了過去,緊緊的抱住來者。青煙一看,不是那個笨蛋白鵝還是誰。青爐親昵的摟住白鵝的脖頸,小臉蛋還在白鵝身上來回的蹭來蹭去,說道:“白鵝白鵝,我好想你。”白鵝伸出翅膀親昵的撫摸著小青爐的脊背,沙啞著嗓音著說:“白鵝也想青爐了。”一人一鵝親昵了一會兒,白鵝麵無表情的看著青煙,一本正經的說:“師父有口信。”然後白鵝模仿師父的嗓音,慢悠悠的說,“青煙小徒,海棠已經回到洛河中去了,邢皆也跟著走了。你師叔做飯實在不能下口,為師頗為想念你做的白魚豆腐,極念盼歸。”白鵝說到這裏,用了一個“口信完畢”做為結束語。

青煙聽完白鵝的口訊,一臉斜愣愣表情看著白鵝說:“那個死老頭子,是不是又在騙人了?”

白鵝哎喲一聲歪倒,舒舒服服的趴著說道:“是啊,海棠和邢皆根本就沒走。那個死老頭還說,錢都讓你帶走了,要翻修道觀接受供養。現在邢皆成了咱們觀裏的苦力,每天修房修地,還新擴建了兩進院子。”

青煙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又說道:“那個大魚呢,在觀裏幹啥?”

白鵝說:“大魚每天瞪著眼睛看洛河,有時候洗洗衣服,大魚還說要等你回去,我估計這魚是愛上你了。”

青煙切了一聲:“別胡說八道了,這才幾天,什麼愛不愛的。”說到這裏,青煙又看了一眼白鵝,“大魚會說話了?”

白鵝翻了一個白眼道:“是啊,師父每天教她說話,還教他一些別的亂七八糟的。我覺得過不了幾天,師父就把她收做徒弟了。清晨大胖子說,如果真要收了做徒弟,海棠可是咱們不二觀門下,兩百年來第一個女弟子。”

青煙歎了一口氣道:“咱們門下本來就沒幾個人。”

白鵝聳了聳肩膀,衣服認同的模樣。

小青爐趴在白鵝的脊背上,兩手摟著白鵝的肩膀說:“白鵝白鵝,你把小烏龜吃了沒有?”

白鵝搖搖頭道:“他那麼難吃,還不好下口,我怎麼會吃他。”

小青爐又問白鵝:“青梅說想我了嗎?”

白鵝搖搖頭道:“誰知道呢,那個小東西是個吃貨。那個死老頭說,要不是死死攔著,估計那小東西都會嚐嚐屎是什麼味。”

小青爐噢了一聲,抬頭癡癡的看著已經升起來的朝陽,不知道在說什麼好。

白鵝打了一個哈欠說:“好了,不和你們說了,我要回去了。路途遙遠,回去還得補個覺,你倆玩夠了就早點回去吧。”說著話把青爐放到地上,撲棱一下翅膀,歪歪扭扭的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