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爐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兩手緊緊的握在一起,嘴唇緊緊的抿著,惡狠狠的看著被打的狼狽不堪的師兄,和那個打自己師兄的男人。
那一聲震天響的“住手”也嚇的青爐一激靈。看那聲音來處在客棧的門口,一個龐大的身影無聲的站立。那人腰間插了門板大的一把刀,身上還扛了一個小山一般的動物屍體,手中拎著的,卻是一個長著碩大犄角的腦袋,仔細一看卻是一個大鱷牛腦袋。
小青爐在仙人堤看過鱷牛,長相凶惡,青爐非常不喜歡。鱷牛的個頭很大,比兩個師兄加起來還要高,那個尾巴也長得很,隨便一掃,三人合抱粗的大樹一下子被攔腰掃斷。鱷牛的腿短粗有力,跑起來速度快極了。鱷牛渾身覆蓋著細小的鱗片,防禦型極強,而且發了狂更是可怕。有一次,一隻鱷牛不知道怎麼發了神經病,從山腰處衝闖到不二觀來,師兄隨手拿起劈柴的大刀隨手一刀看在鱷牛的頭頂,就見火光四濺,那鱷牛卻毫發無傷。師兄與那鱷牛打了一場,差點受傷,後來還是師父來把那個大怪物給製服的。那個鱷牛被師父殺了之後,師兄光是剝皮扒肉就扒了一下午,用的還是觀裏的鎮山之寶。那一個多月,師父和這師兄弟光吃肉就吃了一個多月。那一個多月以後,師徒三人一提起來肉就幹嘔,實在是吃傷了。
那門口的身影扛著鱷牛,斜著身子低著頭進了客棧。進了客棧,幾人這才看清楚進來的,是個胖大的女人。在去意湖上,青煙見到王爾逍,覺得王爾逍個頭挺高的。但是那女人比起王爾逍來,還高了兩個頭不止,而且渾身都是肥肉。那一身的胖肉,安在那女人身上卻看不出來臃腫,就覺得健碩異常。而那女妖長得還是一頭豬臉,眼睛小豆一般,撅起來的一個大鼻子,一張嘴露出一排利牙,看上去真是凶惡極了。那小夥計早就跑到那女妖跟前,細聲細語的把事情前前後後說了。那女妖聽了之後,拍拍身上的雨水,把身上的鱷牛隨手一甩,扔到了小夥計身上。可憐那個瘦弱的小夥計,在那個鱷牛龐大的身軀下,隻露出來兩條細細的小腿腿,一歪一扭的往後廚去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那麼大力氣。
那女人看了在座的幾人之後,抽出身後那把門板大的一把刀,哐啷扔在地板上,又把身上濕漉漉的皮袍子脫了,兩隻手往身上擦了擦,拽過來身後一個桌子坐下,蹬掉腳上的靴子。王爾逍是個聰明人,看到女妖到來,乖巧的閉上了嘴巴,隻是靜悄悄的喝著酒,也不吱聲。那個甲仙人也跟著王爾逍住了嘴,針尖一般的小眼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往這個不明身份的女妖身上看。蔣癡臣還是保持著微微的笑臉,把玩手裏的短棍,看看青煙,又看看那個女妖。可以唯一不變的,就是那個琴侍半城,依舊慢條斯理的夾菜吃菜,一臉的風輕雲淡,也不出聲。整個客棧的大堂,隻剩下青煙微微的喘息聲,和那個女人脫衣踹靴子的聲音。
那個女妖踹掉腳上的靴子,大馬金刀的坐在桌子上,歪著身子,攤著雙腿看著蔣癡臣說:“是你在我這打的人?”
蔣癡臣微微一笑,悄無聲息的收起手上的棍子說:“是那個小子先動的手。”
那個胖大的女妖輕輕哼了一聲,也不見有什麼動作,就聽空中莫名響起啪的一聲脆響,就見那蔣癡臣嗙啷一聲,捂著臉頰從凳子上翻倒在地,嘴中鼻中早就竄出來鮮血。再看那個女妖,還是一動不動的坐在那個桌子上,隻是右手手掌在前胸衣襟上輕輕抹了一下,然後把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是不是你在我這打的人?”
蔣癡臣一臉的愕然,剛才隻是覺得自己挨了一下,連這個女妖怎麼出手的都不知道,看著不遠處的女妖,蔣癡臣使勁咽了一口唾沫,說道:“你,你打的我?”
那個胖大的女妖又是輕哼一聲,這次大夥聽的空中一聲脆響之後,卻發現桌子上端坐的女妖不見了。此時,胖大的女妖卻蹲在蔣癡臣麵前,一張碩大的醜臉,居高臨下的看著半個臉頰腫的高高的蔣癡臣說:“這個答案不對。”
女妖話音未落,就聽身後一聲伴隨著寒冷氣息的嬌叱,一道刺耳的琴音震得屋頂嗡嗡發響,衝著那胖大的女妖背後襲了過來。那個胖大的女妖頭也不回,就見手裏多了一把門板大的菜刀,衝著聲音來處就飛了過去。就聽哐當一聲巨響,一旁的半城和斑鳩玉琴倒飛著,從大門衝出了客棧。那個女妖一聲嗤笑:“千手琴魔來了還差不多,你這個血脈不純的小崽子,想和我動手,再練個一千年吧。”說完這句話,肥胖女妖照著蔣癡臣臉上以後是狠狠一巴掌道:“是不是你在我店裏打的人?”
那蔣癡臣被這女妖三巴掌,打的體內一點靈息都使不上來,更不用說那大蓮華和清流了。看著麵前如山一般的女人,心裏麵不禁升起一股無比的喪氣感覺,隻是說:“說了不是我先動的手。”
那個肥大女妖又是一聲輕哼,蔣癡臣一聽輕哼,兩隻手趕緊捂住兩個臉麵。但是一股大力傳來,那手連同臉頰一痛,手上的骨頭像是要斷裂一般,疼得一下子蔣癡臣渾身跟著顫抖起來。那女人打完沉聲道:“是你在我店裏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