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白家望淵(1 / 2)

越國國士之女,越無霜之名,帝都之內婦孺皆知,可謂舉都聞名。

自越無霜出生之日伊始,因其非同一般的顯貴身份,她的一舉一動均受到極大的關注。父親越華儒雅守禮,頗具名士風範,母親雖為小家碧玉,也是知書達理,不失閨秀氣質,越無霜尚未出生,越國國人皆對那個尚在齊氏腹中的幼兒充滿期待。

越無霜不僅僅是作為一個普通家庭的女兒,一個平凡的新生兒出生的,她承載著越國人深切的希望,攜帶著與生俱來的厚重使命,她的出生對帝都乃至於整個越國都具有非凡的意義,而後越無霜漸漸長大,咿呀學語,蹣跚學步,她確如國人期盼的那般明秀聰穎,機敏過人。然而凡事皆有一體兩麵,陰晴圓缺,人亦如是,越家獨女聰慧有餘,語出驚人,七歲之前所表現出來的言談舉止對於一個女童來說甚至有些驚世駭俗。

令人慶幸的是,一場重大變故之後,素有“神童”稱謂的越無霜似乎一夜之間失去了上天賜予的天賦異稟,變得像個正常平凡的小孩,闖禍搗蛋,鬥雞走狗,日趨紈絝,令越國士十分頭疼,所幸品行還算端正,所做之事或多或少皆算得上是惠及百姓。

說起越無霜所行之事,特立獨行,招數奇特,堪稱舉世無雙,保管沒有重樣之時,而凡是被她盯上的惡霸奸賊,宵小盜匪,不論是皇親貴胄或是平民百姓,至今無一人能夠躲過她的魔掌,她好似能看透人的心,準確地猜到他下一步的計劃,每一回的事前謀劃周密嚴謹,算無遺漏,更何況,她還有越國最得力的“幫凶”——白望淵。

白望淵,母親貴為越國權勢極大的文宛公主,父親則是越國大將軍王白術,他未出生便已備受隆恩,越國國主禦賜其名曰“望淵”,意為皎皎之月,清輝俊朗,貴不可言。白望淵降生之日,國主聖旨降下,封這一尚在繈褓中的嬰兒為一品侯爵,子孫後代世襲爵位,永享蔭封。越國國主帝紂隆恩浩蕩,遠不止於此,白望淵滿月之時,帝紂施以一國國君威壓,迫使從未收徒的東方丞相親口允諾收下白望淵這一唯一關門弟子,至此可見,帝紂對文宛公主之偏愛,對將軍白術之寵信,對白家望淵之重視,非同凡響。

帝紂似乎覺得如此殊榮尚不足以彰顯作為一個兄長對文宛公主的第一個孩子的看重,作為一個舅舅對外甥的關愛,在白望淵剛滿周歲之時,下了一道令舉國嘩然的聖旨,特許白家嫡長子白望淵一切吃穿用度,比照皇子辦理,敕令專為皇子龍孫籌備衣物器具的內廷司按本國太子所享規製準備白望淵所需一應器物,若有怠慢之處,立即處死相關負責人。

樹大招風,勝極則衰的道理,洞悉政事人情的文宛公主知之甚深,位比一國太子的隆恩,實在是不能隨意應允享受的,這是一種僭越,是為人臣子的大忌。文宛公主在接到旨意的下一刻,換了一身粗布麻衣,當即動身趕往帝都皇城,於皇城之外,行三跪九叩之禮,聲稱惶恐之至,白家小兒無德無能,實在不配得此殊榮,跪請帝紂收回旨意。

帝紂自然不能輕易允諾公主,作為一國之主,金口玉言,萬萬沒有收回旨意的先例,他知道此例不能開,此風不能漲,聖旨決不能廢,任憑文宛公主如何陳情,亦沒有半分鬆口的意思。文宛公主在人來人往的皇城之外足足跪了六個時辰,仍然沒能等到帝紂收回旨意的消息傳來,可她絲毫沒有生出退縮之心,更不可能有妥協的打算,過往的行人注視著公主挺得筆直的脊背,平靜無波的眼睛,未曾鬆動半分的身軀,雖著尋常百姓衣物,骨子裏仍然透著逼人的貴氣與凜然的氣勢,璀璨奪目的光華由內而外生發出來,無法掩蓋,無從遮蔽。

文宛公主的這幅桀驁不屈的姿態,不禁令圍觀的國民想起尚未嫁做人婦時的公主,那個時候的公主殿下也曾是叱吒一時的將領,巾幗不讓須眉,上陣殺敵,勇猛異常,從不落於人後,總是一馬當先,黑色的鎧甲,金色的鳳紋,熠熠生輝,灼燒了多少青年才俊的心。她與當時還未成為國士的越華,一文一武,相輔相成,越華決策於千裏之外,公主於百萬軍中取敵之首級,數戰數捷,屢戰屢勝,未嚐敗績。當年的文宛和越華堪稱越國雙璧,金童玉女,越國國民也曾一度以為他們倆會成其好事,然世事難料,而後帝紂登基,越華成為越國至高無上的國士,文宛公主卸下戰甲,嫁入白家,越華迎娶美嬌娘齊氏,文宛與越華那段合作無間,所向披靡的歲月也漸漸地不再被人提起,淡忘於時間的流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