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絳紫色紗衣,迎著風搖曳飄逸,衣袂翻飛,如同翩翩而舞的彩蝶,時而彼此嬉戲追逐,時而糾纏著紛飛的發絲,不止不息。那未束起的長發,狀似隨意地披散於身後,光澤黑亮,堪比最上等的綢緞,隨著清風微微波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清風輕搖,發絲微動。
越無霜一進入後院便看到這樣一幅著實養眼的場景,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風姿綽約的美人,一舉手一投足,自成風流,生生一副美人相貌,男美人。
一眼,便足以沉淪。
“妖孽。”輕輕地咕噥了一聲,收回不論見過幾次都有著相同程度的驚豔目光,越無霜抬步走向那正靠坐在窗邊,全神貫注地投喂魚食的少年。
少年的房間外開辟了一方規規矩矩,呈四方形的魚塘,裏麵豢養了為數不少的鯉魚,顏色鮮豔,體型各異,此時這些小家夥正爭先恐後地聚攏於少年在水麵的倒影之中,隻為搶奪少年不經意間丟落的些許魚食,全為飽腹而競相爭奪,相互簇擁著,在水中綻開一朵朵綺麗的花朵,花瓣繁複,花型碩大,顏色變化多端,絢爛奪目,好看得緊。
“來了。”少年早已察覺了越無霜的到來,他並未回頭,隻說了兩個字,權作迎接的話。
越無霜沒能及時回答少年這句不算問候的問候,因為她的視線又不自覺地釘在了他的身上,思緒亦被少年瀟灑的身姿所吸引,沒有多餘的空間去接少年的話。
薄如蟬翼的紗衣本就掩不住少年賽雪的肌膚,好心腸的微風似乎在為觀賞的人助力,時不時地撫過紗衣,撩起一小片衣襟或衣角,露出更惑人的部分,方便旁觀者大飽眼福。
潤澤嫩白的胸膛時隱時現,越無霜目不轉睛地緊盯著那片區域,一刻都不曾移開過視線,深怕錯過哪怕是瞬間的美好享受,畢竟機會千載難逢。
要知道,這樣幸運的事不是時常能夠碰到的,安正人前人後均不喜過分暴露,但凡外出必定是裹得嚴嚴實實的,即使是三伏天的暑熱天氣,亦是三件套加身,絕不容許有絲毫的錯漏之處,然則樹欲靜而風不止,安正越是如此這般遮遮掩掩,帝都之人越是好奇。
安尚書在朝中頗有勢力,位高權重,即便為人不是十分強勢,甚至有些懦弱畏怯,但世人俱知,安正是安尚書的軟肋,亦是他最大的逆鱗,容不得自己的兒子受半點傷害,自安正降生便將武功高強的四大高手安排在他身邊,時時刻刻隨身侍候在安正身邊,保護他的安全。
因此安正的“清白之身”得以保全,全賴安尚書的庇佑和天衣無縫的安排,帝都之人盡管再有什麼不軌的想法,也不敢將之付諸行動。哪怕言語流露出一絲一毫猥瑣的意圖,都會得到不輕的一頓教訓,足以使不恭敬之人銘記終生,前車之鑒比比皆是,四大高手的下手愈來愈重,不再出於簡單的警告目的,大有殺雞儆猴之意,於是後來者亦漸漸少去,直至如今,無人再敢冒著丟掉生命的危險,僅僅隻是為了滿足一時興起的好奇心。
安正每逢出門,傾慕甚至垂涎其美貌的人不在少數,虧得四大護衛的功勞,不懷好意的邪惡眼神少了許多,但即便高手武功高強,出手狠辣,亦不能阻擋無處不在的讚美目光,那些都是對美的推崇,對美好的向往,是油然而生的,不自覺的,也是無法輕易消弭的。
香果盈車,道路擁塞,人群摩肩接踵,隻為一睹安正的美貌,帝都之人甚至將其奉為“第一美人”,此稱號一出,無人敢有非議,足見安正姿容之勝,世所公認。
此刻一心投喂魚食的安正見身後的越無霜遲遲未出聲,不得不將天鵝般的雪白脖頸轉過去,把注意力從魚塘中轉移到她身上,卻發現越無霜正專心致誌地發呆,而她炯炯有神的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前方,琉璃珠般純淨的眼珠中散發著異樣的光彩,順著她的視線,輕而易舉地可以察覺出她的關注點在哪裏,這般明目張膽的急色之態,安正已然許久未曾見過,何況還是出自眼前這樣一個未及笄,不曉情事的少女,他不免有些訝異,盡管之前這樣的場景不是沒有發生過,但不論經過幾次,他都不能習慣這般露骨的眼神。
最使安正糾結煩擾的便是越無霜的這種眼神,不耽溺,不沉迷,有的隻是單純的欣賞,別無其他。她本就不似尋常少女,會帶著些許羞怯的姿態,悄悄地欣賞他的樣貌,眼神絲毫沒有閃躲避忌之意,即便他現如今出聲提醒,她也沒有要收回目光的意思,坦然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