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嶽樓二層九號房內,越無霜正好整以暇地依靠於軟墊之中,怡然自得地享受著這望嶽樓獨一無二的精致糕點,她最愛的山楂糕。
此時,“吱呀”一聲,從房門之外走進來一個人,一男子,高高壯壯,相貌平凡無奇,臉上無任何出彩之處,就是那種多看幾眼都不能記住的類型。
隻見這男子步伐穩健,規行矩步地行至越無霜身前,距離越無霜三尺之外,停下,而後跪坐下來,與無霜成麵對麵之勢,以一種下屬向上級稟報的語氣,開口說話:“萬事俱備。”
“嗯,來嚐嚐這山楂糕,還有這梅花糕,桃花糕,梨花糕,好吃的不得了。”越無霜全幅心思都放在桌上的糕點之上,對男子的話虛應一聲,算是聽見了,便盛情邀請男子與她一起品嚐桌案之上的可口點心,而她自己正吃得不亦樂乎。
“暴殄天物,這些糕點分明有名字,朱砂淚,雪裏紅,美人麵,煙花三月,聽聽人家取的名字,叫什麼山楂糕,俗氣。”男子不滿越無霜擅自篡改望嶽樓已然定好的糕點名稱,在他看來,它們原本的名字就很美,被越無霜這麼一說,對它們簡直是一種侮辱。
“不吃拉倒。”越無霜不用看也能知道此刻男子的臉上一定嫌惡至極的表情,她好心好意地請他吃點心,這人居然這麼不識好歹,那她自然也不會客氣,愛吃不吃。
“吃。”男子也不客氣,跪行幾步,靠近桌案,直至伸手能夠碰觸到桌案之上的點心方停下,而後徑自向著越無霜最心愛的那碟山楂糕而去,被越無霜無情攔下,意料之中。
“去去去,那不是有其他更好吃的點心嘛,君子不奪人所好,你又何必非要跟我搶呢?”見男子要來搶奪她最心愛的點心,越無霜可不樂意了,瞬間坐起,用手臂將整盤點心環於懷中,嚴絲合縫,容不得任何空隙,任何人都休想從其中取出哪怕是一塊點心。
“小氣。”男子似是早已知曉越無霜會做出此等舉動,也不在意,笑著搖了搖頭,調侃了她一句,便取來桌案上的其他點心,專心食用,仿佛隻是為著戲耍戲耍越無霜而故意為之。
“那些都給你,都給你,這盤就讓給我了,好不好?你看,也沒有幾塊兒了,真的沒剩多少了。”越無霜被男子取笑,也不扭捏,反而大方地將其他的點心都推至靠近男子的一邊,一隻手撥弄著點心盤子,另一隻手仍然毫不放鬆地護著懷中的山楂糕,半點也沒有要相讓的意思,不僅堂堂正正地要求男子將山楂糕盡數留給她一人,還不許他有所覬覦。
“瞧你那副德行。”男子覷了一眼越無霜,看她打定主意吃獨食的模樣,忍不住損她。
“你答應了啊,不許反悔。”越無霜顧自將男子這句嘲諷的話當做是他的應答,就當他已然同意,隨後便又沉浸於美食的誘惑中,不能自拔了。
“吃你的吧。”男子可不想跟自說自話的越無霜一般見識,終於說了一句算是同意的話。
越無霜哪裏還需男子多言,早已開動,大嚼特嚼了。
“晶瑩剔透,入口即化,齒頰留香,真是人間一大美味啊。”越無霜邊吃邊忍不住發表感慨,對這山楂糕是讚不絕口,不知是為了說給自己聽,還是讓隻能看不能吃的男子眼饞。
“就你話多,有的吃都堵不住你的嘴。”男子很是看不慣越無霜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
“不好意思,情不自禁,我也沒辦法。”越無霜攤攤手,表示她也無可奈何。
越無霜這囂張的作態擺明了是在故意氣男子,遺憾的是男子早已對她的把戲了然於心,並不吃她這一套,壓根兒就不受這拙劣的激將法所惑,沒有半分動怒的表現。
“吃個點心都不得安寧,跟個家雀兒似的,唧唧喳喳,沒完沒了。”男子彈了彈衣裳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似在驅趕他所說的嘴碎的麻雀,明眼人都能看出,男子有多嫌棄。
“切,跟個悶葫蘆似的,無趣得緊,難怪沒朋友。得了,我吃完了,走了。”越無霜美美地解決了她懷中的那盤山楂糕,對著男子抱怨了幾句,便打算離開。
“去哪?”男子狀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可從他瞬間緊繃的脖頸看得出他的緊張,他在等著越無霜的回答,完全可以這麼說,男子相當在意越無霜的答案。
“白家。”越無霜並未發覺男子的異樣,她一說完,就站起身來,隨後便頭也不回地出門去了,腳步輕快,笑意盈盈,表明她此刻心情很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