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白望淵追問越無霜關於薛家之事的具體細節,越無霜還沒說多少,白望淵卻打開了話匣子似的,大談特談狀告薛浩的老者出現的時機何其恰當,就跟有預知能力一般,於是不依不饒地詢問越無霜是如何指點老者,怎麼能將分寸把握地那般精準。
越無霜的回答隻有四個字:“純屬巧合。”
這個答案顯然不能令白望淵滿意,說這一切都是巧合,是老者正巧碰上的,恐怕三歲小孩兒都不會相信,何況是白望淵這個尚有些思考能力的成年男子。
“巧合?你蒙誰呢?照你這樣說,那未免也太巧了吧。這大理寺卿不早不晚,偏偏就是今日突發奇想,要跟東方丞相一塊兒走道,又那麼湊巧被要告狀的老頭撞見。你這等於是給老頭找了萬能的護身符,既能讓他的狀紙成功地被大理寺卿接受,又能萬無一失地保證他的平安。我敢肯定,有東方丞相無形的壓力擺在那兒,大理寺卿斷不敢馬馬虎虎斷案,薛浩這次肯定要栽在這老頭手裏了,他還沒鬧明白是怎麼回事,便被收監候審,等他稍微理清楚一些頭緒了,卻已然被定了罪,往後能不能翻身還不一定呢。”白望淵似乎能預知薛浩的慘狀。
“他翻不了身了。”越無霜好心地回答了白望淵的疑問,篤定薛浩不可能鹹魚翻身。
“你怎的這般肯定?丫頭,話不能說得太滿。薛浩的親姑姑可是當朝的太後娘娘,他背後還有個富可敵國的薛家。要說這尋常人夢寐以求的財與權,薛家都不缺。俗語有雲,有錢能使鬼推磨,官大一級壓死人,權勢與錢財都有了,不就等於穿上了兩層護甲,不說刀槍不入,至少也是生命無虞的。”白望淵反駁越無霜似乎已認定的事實,有理有據,很有說服力。
“這兩層護甲,薛浩怕是穿不上了。”越無霜悠悠地喝了口水,臉上浮現出得意洋洋的笑容,用同樣篤定的語氣說出了這句話,神情堅定,一副極有把握的樣子。
白望淵細細打量著越無霜,察覺出她臉上流露出的是誌在必得的神情,這一次,他沒有繼續提出疑問,也沒有再反駁她的話,他知道越無霜一旦出現這樣的表情,便是有十足把握。
靜默了一會兒,見白望淵還在發愣,越無霜準備趁他不備,悄悄溜走,可這樣的小算盤在今日打定主意要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的白望淵麵前顯然是行不通的,這越無霜剛要起身,還未成功實施計劃,一旁沉默了許久的白望淵又發問了,仍然是剛才那個問題。
“還是那個問題,你是怎麼讓東方丞相跟大理寺卿一塊兒走的,好好回答,別想蒙我,我可不會信什麼巧合之類的鬼話,我奉勸你最好別耍什麼把戲。”白望淵不依不饒。
“淵哥,你說你非要知道得這麼清楚做什麼,有些事還是保持一點神秘為好,都說開了就不好玩兒了。”越無霜實在不想多說,在她眼中,白望淵就如同他的姓氏,幹淨純粹,長到這個年紀,還是開朗地更正午的陽光一般,實在不應該沾染這些陰謀詭計之類的東西。
“你這個臭丫頭,藏著掖著的,算怎麼回事兒,今兒我還非知道不可了,這麼有趣的事情怎麼能瞞著我呢?再不從實招來,小心你哥我收拾你。”白望淵才沒越無霜心裏的那些彎彎繞繞,他就是純粹覺著越無霜坑了薛家人的事很好玩,就想知道他們是怎麼吃癟的。
越無霜暗罵自己想得太多,就白望淵這腦子,想事情都不帶拐彎兒的,就算知道這些所謂的計策,也就是覺得一時新鮮,過不了多久就會忘了,哪會用在別人身上,能出什麼問題。
想通了這一層,越無霜沒了顧慮,之後的講述權且當做是給白望淵講故事了,也便順利了許多,而白望淵以為定是他的威脅對越無霜起到了震懾的作用,她才會這麼合作。
姑且不談二人各異的心思,之後兩人之間的一問一答確實是解開了白望淵心中的疑惑。
“其實這件事說起來也很容易。大理寺卿是個有名的破案狂,通俗地說,就是偏好破解疑難怪奇的案件,尤其是那些長年破解不了的無頭公案,他最是感興趣。今日他不知從哪裏得來的消息,說東方丞相家中收藏著一本《怪談錄》,裏麵專門記載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案件,以及對應的一些聞所未聞的離奇破案手法。試問,對破案之事已然如癡如狂的大理寺卿怎能按捺得住心中的好奇,盡快地將此書借來一觀呢?”越無霜用了一招請君入甕之計,用一本書便引誘大理寺卿主動與東方丞相套近乎,使得兩人恰好一起經過老者出現的地方。